轉頭一看,本來馮綱領不知甚麼時候從地上起來了,抓住了羅爹的手,鐵箍普通緊緊握著,羅爹掙了兩次都冇掙開,反覺到手臂痛了起來,可嘴裡不肯告饒,“孽障”“輕賤貨”地漫罵著。
孩子們跟著湧了出去,滿滿一屋子人。
竹枝歪著頭插簪子,聞聲這話禁不住嘲笑,卻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她“嘶”地吸了口冷氣,還是哼了聲道:“不必了!”
竹枝冇避過,叫她抓了個正著,按在了地上。她可冇有這類貼身搏鬥的戰役經曆,一愣之下便吃了虧。等羅娘衝她吐口水才反應過來,冒死掙紮著抵擋起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亂抓亂撓,雙腳也胡亂踢著。不留意竟踢到了羅孃的肚子上,疼得她慘叫一聲,手上便鬆了幾分。
說罷扭頭便進了正屋。
馮綱領上前兩步,轉頭一看竹枝,她正咬著嘴唇站在原地,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搖點頭喊了她一聲,一同進了屋子。
中間坐著的羅老三慌了,從速去扳馮綱領的手,死活也扳不開,隻得焦急地勸道:“綱領你這是乾啥啊?這是乾啥?”
竹枝扶著馮綱領站穩了,解開被抓散的頭髮若無旁人地挽了起來。羅爹嘴裡低聲罵著,還想上前,馮綱領護在竹枝身前冷冷地看著他,倒叫他不敢亂動了。
羅爹神采烏青,握了握拳頭到底冇敢上前動竹枝一下。瞧著馮綱領那身板兒,貳內心就有些驚駭,當然他是不會承認就是了。
並冇有人因為竹枝的到來有所表示。兩個女孩兒坐在屋簷下頭,妝模作樣地拿著個帕子在手裡繡著,院子裡幾個男孩正騎著掃帚做遊戲,攆得院子裡頭雞飛狗跳的一團亂。他們進了院子,孩子們也隻是看了一眼,連個號召都冇打。斜刺裡俄然竄出一個五六歲的男孩來,瞧見竹枝欣喜地喊了聲:“大姐!”又望著馮綱領紅著臉笑,接著像俄然想起來甚麼似的,有些嚴峻地說:“大姐你快和姐夫出來,早上娘還在罵呢,說你嫁了人就野了,連回門都拖拖遝拉的,害得她早上忙死了……”
她也是氣得很了,真為死去的羅竹枝不值,瞧瞧這都是甚麼親人?之前冇陪嫁的事情就不提了,這閨女嫁人了回門,一家人都是這個態度。完整愛理不睬啊!羅竹枝啊羅竹枝,我可總算明白你為甚麼毫不紀念地就死掉了,如許的孃家,再攤上孫氏那樣的婆婆,這個天下有甚麼值得你紀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