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廳,瀾王穿戴極新的親王蟒袍,笑容滿麵地坐在正位上,欣喜地看著一對新人進堂。
這話聲音不大,但吐字極清楚,一字不落地全傳到了坐在馬車中的沁瑤耳裡。
瀾王府門前一條街早已綴滿紅綢,到了門口,藺效在頓時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箭囊,取出早已去了箭矢的箭,對著天、地、車簾各射一箭。
喜娘見狀,忙讓采蘋采蕙扶著沁瑤上車。
固然崔氏在場,但瀾王身邊的椅子卻空著,隻瀾王身邊的劉公公捧著一個牌位,想來是藺效的亡母鄭氏的牌位。
行完禮,藺效仍用紅綢引著沁瑤回內院,一眾年青人笑著前呼後擁,
隨後將沁瑤從馬車上扶下來。
崔氏瘦了很多,臉上雖厚厚敷著粉,卻袒護不了蕉萃之色,看著沁瑤出去,臉上一片木然,隻瞥見藺效時,眼裡起了微瀾,目光呆滯在藺效臉上,久久忘了挪開。直到她身邊的李嬤嬤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她的衣衿,這才神采龐大地垂下眸子。
德榮公主和盧國公兩口兒都鮮明在坐。
德榮公主先是遺憾地看了一會一身喜服的藺效,這才高低掃一眼藺效身邊的沁瑤,目光未多逗留,很快就淡淡地移開了。
瞿子譽回了一禮,垂下眼睛道:“世子向來重諾,瞿某天然冇有不放心的事理。”
青廬設在思如齋內,極其廣大,能包容數十人,當中鋪著給一對新人飲合巹酒的喜褥,康平公主、劉冰玉、王應寧等人早候著了,另有長安城一眾有頭有臉的貴婦,看著藺效領著新婦過來,全都笑著擁了上來。
沁瑤用扇遮著麵,輕應了一聲。
沁瑤放在膝上的手不自發一緊,采蘋正幫沁瑤清算裙裳,見狀笑道:“蜜斯,郎君可待你真上心。”
隻一個夏芫,落在世人背麵,悄悄看著沁瑤手中的紅綢,連一絲笑意都擠不出來。
禮官隨後宣佈迎新婦回瀾王府,禮樂喧鳴,來時浩浩大蕩的迎親步隊又往瀾王府行去。
沁瑤偷過紈扇往上看一眼,不經意瞥見崔氏,呆了一呆,咦,崔氏不是她因算計康平公主和夏芫之事,暫被關在大理寺麼。莫非為了藺效的婚事,這才被他們父子暫從大理寺放出來,幸虧一眾來賓麵前撐場麵?
沁瑤鼻根又是一酸,怕再墮淚,低下頭不敢再看。
喜娘笑著唱諾道:一箭射天,天賜良緣;二箭射天,地配一雙;三箭定乾坤,新人入新房。
沁瑤被采蘋采蕙扶到上了迎親的大紅色纓絡垂穗馬車前,轉頭最後看瞿家大門一眼,見哥哥在瞿家一眾來賓的簇擁下,靜肅立在台階上,臉上的笑容卻清楚帶著濃濃的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