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嘴裡收回一陣似人非人的嘶叫聲,身材刹時完整蛇化,然後敏捷縮小成兩米多長茶杯粗細,向著大舅點點頭,眼睛裡有兩行淚珠緩緩滴落。緊接著,這條頂著姥姥頭顱的大蛇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爬出棺材,一步三轉頭地遊出屋門,在黑暗中敏捷消逝了。
看著大舅無法的背影,兩個弟婦並冇有感到顧恤,反而有種揚眉吐氣的感受。她們在內心狠狠地謾罵著:“該死!讓你裝!冇想到你也有裝不下去的時候!”
而就在大舅起家的那一刹時,守靈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展開了雙眼。他們每小我的眼神裡都寫滿了驚悚,目光跟著大舅的腳步緩緩挪動。
不過是一米多點的間隔,大舅卻彷彿走了很長很長的時候。當棺材裡的氣象映入他視線的時候,一種深深的震驚和哀思驀地盈滿了他的腦海,頃刻間,這些年環繞姥姥身上統統的謎團全都迎刃而解了。
也不曉得含混了多久,朦昏黃朧中,大舅就感受有點冷,彷彿有一種俄然間掉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潭,或是被人用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重新澆下一樣,總之他猛地打了一個顫抖,醒了過來。
但是不管大舅的心智如何果斷,他當時候畢竟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身材精力都跟年青人冇法比。這麼持續幾天折騰下來,忍耐力已經到了靠近崩潰的邊沿。他一小我照顧著靈堂前的香火燈燭,俄然一陣深深的倦意襲來,竟然就這麼坐著含混了疇昔。
當時大舅也來不及多想,不管姥姥現在是甚麼模樣,他都見不得她受一點痛苦。他不假思考地轉頭從炕上抓起一把剪刀,順手就把那條花褲衩給剪開扯了下來。
實在當時候,大舅內心另有彆的一個不敷為外人道的設法:老孃的屍身光溜溜地躺在棺材裡,並且棺材還冇蓋上,如果有甚麼貓啊狗啊或者是老鼠黃鼠狼啥的鑽出來,把老孃的身子給糟蹋了咋辦?!並且遵循老輩人的說法,如果這時候有甚麼活物驚擾,死去的人是輕易起屍的。老孃矜持了一輩子,可不能到最後因為本身一時忽視晚節不保,真要那樣,恐怕他一輩子都安穩不了。
當時棺材裡的景象,是過了多年以後大舅才說出來的:當大舅俯身往棺材裡看的時候,姥姥的屍身已經不見了。一條碗口粗的斑斕巨蛇正伸直在厚厚的棉被上,將一口並不算小的棺材填得滿滿鐺鐺。這還不算,這條巨蛇的頭部並不是蛇,而是儲存了姥姥的頭顱。隻不過,姥姥的嘴裡時不時會伸出一條頎長分叉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