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氣在聽喬薇那句胤王有苦處時便消逝了一半,眼下見了他的模樣,又消了一小半,隻剩為數未幾的那點“隻要你說出苦處朕就既往不咎”的沉悶了。
容妃神采一鬆,緩緩靠上了背後的迎枕。
喬薇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略一點頭,走上了台階。
宮女欠了欠身。
天子坐在床沿上,容妃躺在他身邊,一副受儘了滄桑痛苦的模樣。
容妃的貼身宮女茯苓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攙起容妃的胳膊,小聲勸道:“娘娘,您累了,先回房安息吧?”
到了這時候,天子活力的啟事已經有所偏移了,可還是氣啊:“朕明顯白白地奉告你,有人親眼瞥見了,盜走秘笈的人不是你,如果你不交代事情,那麼朕……就當你是真的勾搭了夜羅人!這個罪……夠朕殺你一百次!”
單論麵貌,容妃隻能算清秀,現在臉上有了光陰的陳跡,便更加冇甚麼姿色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見天子嫌棄她,可見天子並不是個迷戀美色之人。
他是他父皇!
容妃緩緩展開眼,衰弱地笑了笑:“有勞姬夫人了。”
天子好不輕易才消下去的肝火,又蹭蹭蹭地暴漲了起來:“你此話當真?”
喬薇不成思議地睜大了眸子,到了這個份兒上他還替容妃諱飾,他不曉得容妃是在操縱他嗎?就算容妃是他親孃,他也不消如許吧?!他真不怕皇上殺了他啊!
“憂思太重?”天子皺眉。
天子叮嚀福公公道:“快去拿柴胡散來!”
喬薇悄悄地走上前,將醫藥箱放在床前的凳子上,看向雙眸緊閉的容妃道:“容妃娘娘,我來給您瞧病了。”
說著,讓出了位子。
他擲地有聲。
胤王在地牢的日子不好過,渾身高低,血跡斑斑,指頭是腫的,嘴唇是裂的,他連站起來的力量都冇有,隻能被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架著。
容妃捏緊了手指。
容妃嚴峻地看著他。
“冇有苦處。”
喬薇道:“不必分外開甚麼方劑,太病院的柴胡散就很好。”
“皇上!”容妃托著衰弱的身子走了過來,撲通跪在他麵前,要求地說道,“皇上,他年青不懂事,你繞了他吧!你再給他一些時候……他想通了……天然就說了……”
他們就說吧,乾這一行,最朝不保夕了。
天子抬手,表示喬薇平身:“這麼晚把你叫來,冥修冇不歡暢吧?朕傳聞他這幾日身材不適,但是出了甚麼事?”
喬薇邁步進了屋,一股濃烈的檀香味撲鼻而來,喬薇目不斜視地走出來,又碰到一扇簾子,有知心的宮女為她打了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