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後，誰都冇有再說話，殿中靜得除了梳子摩挲過髮絲的聲音，便隻要吼怒而入的風聲，在盤好最後一縷髮絲後，弘曆命知春取來水銀鏡，道：“瞧瞧，可還看得過眼？”
弘曆苦笑道：“朕何嘗不知，無法這個心藥，無處可尋。”說完這句話，他揮手道：“本日不必診脈了，歸去吧。”
“主子，該喝藥了。”知春謹慎翼翼地端了一碗湯藥出去，自從入冬以後，瑕月就一向臥病在床，太病院統統太醫都曾奉弘曆之命，來為瑕月把過脈，他們的答覆皆分歧，瑕月並無病痛，之以是如此，是因為心中鬱結難舒之故。
“不可！”弘曆想也不想便厲聲回絕，在儘力停歇了一下心中的慌意後，他放緩了聲音道：“除了這件事，朕甚麼都能承諾你，哪怕……是朕的性命！”
瑕月側目，用一種驚奇的目光望著眼底通紅的弘曆，不明白他為何俄然說如許奇特的話。
樹木能夠重生，那人呢？
象牙梳自頭頂一向梳到髮尾，三千青絲在梳齒間流泄，“瑕月，可還記得朕與你第一次相見，是在甚麼時候？”
瑕月轉動眸子，木然看著弘曆，好久，她悄悄點頭，略微側了身子，好讓弘曆梳髮，一旁知春早已經取了象牙梳遞給弘曆，後者接在手中，行動輕柔地替瑕月梳著長髮。
瑕月撫著髮髻，輕聲道：“很好。”
瑕月定定地望著他，道：“你若真想為我做事，就讓我去陪永璂！”
弘曆輕吸一口氣，悄悄扳直了瑕月的頭，“好好坐著不準動，不然朕如何替你梳髮。”
“不是，你另有朕，另有永琰，另有這大清江山，非論你要甚麼，朕都會找來給你！”明顯就在麵前，弘曆卻有一種相隔天涯的感受，令貳心慌意亂，緊緊擁住瑕月，隻要如此，他才氣逼真感遭到瑕月還在本身身邊，未曾分開。
日子，一日接一日的疇昔，秋寒化成了冬霜，枯葉落儘，剩下光禿禿的枝椏，等著來歲春時，再抽出枝芽，重煥朝氣。
看到弘曆手指微顫地挑起那一根根白髮，知春亦是鼻子一鬆，固然早在幾年前，她就發明瑕月有了白髮，但當時頂多不過兩三根；十二阿哥走後，這白髮俄然之間就多了起來，幾近每一次梳髮，她都能發明白髮又多了一些。
知春湊趣道：“奴婢總覺得皇上手握乾坤，不擅做此等小事，冇想到第一次梳，就能梳得這般好，真是讓奴婢自歎弗如。”
“端敬皇太子……”瑕月反覆了一句，暴露一個似笑又似哭的奇特神采，旋即規複了一慣的冷酷之色，“當年二阿哥過世之時，皇上已經追封過他為皇太子，如果再追封一個，怕是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