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抿了口蔘湯苦笑道:“國庫都快冇銀了,我如何能不急,早些將此差辦完也好早些了了這樁苦衷。此次我去江南,若兒你可知我看到了甚麼?”
“妾身不知。”淩若拔下頭上的銀簪剔亮燭芯,緩緩道:“但能看得出令四爺很有感到。”
淩若心疼地將蔘湯遞到他手裡道:“戶部沉屙已久非一朝一夕所能處理,四爺縱急也無用,何況四爺身上有傷實不宜過於勞累。”他受傷一事府中女眷裡唯淩若一人曉得,回京的那一夜他雖去了年氏那邊卻未曾過夜,以後亦未曾召過人侍寢。
這夜,淩若端了蔘湯去書房,見胤禛伏在桌案上打盹,知其必是連日辛苦,未曾好生歇息,當下取過一旁的披風謹慎蓋在胤禛身上,她的行動極輕但仍驚醒了胤禛,撫了把臉醒一醒神道:“你來了。”
一場囊括全部都城的暴風暴雨行未到臨,文武百官大家自危,擔憂這場風雨何時會刮到本身頭上來。
“這又是一個獲咎人的差事啊!”胤禛摸著身後梳得劃一的辮子歎道:“依我看怕是冇一個會接這燙手山芋。對了,老八快返來了吧?”
“罷了,先不說這個,吃麪吧。”胤禛擺一擺手,指了已經有些發漲的銀絲麵道:“這便是上回與你提及過的桂花蜜麵。”
“千古以後嗎?”多年兄弟,胤祥曉得胤禛情意已決,再勸亦無用,苦笑一聲拍著胤禛的肩膀道:“罷了,做兄弟的有此生無來世,若四哥當真要做這事,可千萬彆把我老十三給拉下。”
她反握住他的手,回給他一個安寧卻堅固的淺笑,“不管前路艱钜亦或者崎嶇,妾身都會隨四爺一道走下去,直至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然……在淩若未曾看到的暗處,卻有哀傷劃過胤禛的眼眸,湄兒……湄兒……他一遍各處在心底喚著,非論懷裡的身子多麼暖和,他的心都是冷的,若兒……你如果湄兒該有多好……
胤禛盯著她沉沉點頭,“我在回京的路上顛末一個名為江夏鎮的處所,那邊竟被人全部買下做了莊園,他身為士紳不必征稅不必繳糧,全部江夏鎮的人都淪為那位劉老爺的家奴,我們整整走了三日才走出他的地界。如許的大富連我都是頭一次見。”幽幽的光芒在眼底跳動,“國度艱钜至斯,可那些人卻還是在那邊花天酒地,揮金如土,與之比擬我掏走的那兩百萬兩於那些小我來講實在算不得。吏治已經到了不得不重整的時候,皇阿瑪內心也清楚,不然不會命我接辦此事。”他忽地握住淩若的手,那樣用力,彷彿要將她融入身材,“若兒,這一趟或許我會遭無數人漫罵悔恨,你會一向陪在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