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玤躊躇了一會兒,終是鬆開手,胡氏一登上肩輿,便催著他們從速去養心殿。常日裡要走上一刻鐘的路程,在她的催促下,隻用了一柱香的工夫,就走到了。
胡氏忍著心中的難過道:“好,隻要你好起來,你要甚麼額娘都承諾你。”
永玤點點頭,皺著眉頭喝下那碗苦澀到了頂點的湯藥,在他巴望的目光中,胡氏讓人傳小狄子立即熬糖漿做糖影兒。
“你喜好就好,額娘……”胡氏剛說了一半,永玤小臉俄然一白,緊接著“哇”的一聲,方纔吃下去的藥全數吐了出來,胡氏被吐得渾身都是,未等世人反應過來,永玤渾身顫栗,不斷地喊著冷,連糖影兒都拿不穩,掉在床上,比及秋菊撿起來遞到他一向張著的手中時,已是有些破壞。
胡氏顧恤地撫著他的臉頰道:“隻要你乖乖把藥喝了,額娘就讓小狄子做一隻比你臉還要大的豬八戒好不好?”
“請娘娘恕罪。”周明華話音未落,胡氏已是尖聲道:“你剛纔明顯說過,寒熱病是有法可醫的,這會兒又與本宮說甚麼不容悲觀,周明華,你膽敢拿九阿哥的性命來打趣,你好大的膽量!”
胡氏神采丟臉地盯著周明華道:“不是說這藥有效嗎?為甚麼永玤會把藥吐出來?”
所謂糖影兒,就是糖畫,以銅勺為筆,以糖漿為畫,亦糖亦畫,飛禽走獸、花鳥魚蟲,無一不成,有高超的徒弟,做出來的糖影兒栩栩如生,令人拍案叫絕。
胡氏心疼地將永玤抱在懷裡,厲聲道:“周明華,你給本宮聽著,如果永玤有個三長兩短,本宮需求你陪葬!”
麵對胡氏的怒意,周明華不敢辯白,退到偏房當中,考慮再三開下了藥方,宮人一拿到方劑便連夜趕去禦藥房抓藥,煎服以後,送到永玤房中。
長春宮裡的一個叫小狄子的寺人便會這門技術,永玤倆兄弟最是喜好纏著他做糖影兒,不過胡氏怕他們吃多了糖會傷牙,以是偶爾才許那寺人做一支給他們兄弟。
秋菊接過話道:“九阿哥您吃一口糖,就不會感覺那麼冷了,等您吃完糖的時候,主子就返來了呢。”
這個寺人恰是小狄子,他謹慎翼翼地將簽著糖影兒的竹簽遞到永玤手中,“九阿哥您把穩著些。”
“好苦。”永玤喝了一小口後就皺緊了眉頭,任秋菊如何勸都不肯張嘴,胡氏一邊替他扇風一邊道:“永玤乖,額娘曉得這藥很苦,但你不喝,病就不會好,會一向像現在這麼難受,額娘餵你喝好不好?”見永玤還是緊緊閉著嘴巴,她又道:“你乖乖喝了藥,額娘就讓小廚房做你最喜好的糖影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