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忍不住跪下，膝行上前，磕了個頭道：“皇上開恩，請念在姐姐在潛邸時就經心折侍皇上，不敢有一絲懶惰的份上，還請皇上不要把姐姐趕去冷宮吧。”
皇後忙道：“小孩子家，那裡有這些心機。皇上切莫錯怪了他。”
阿箬悄悄地為天子捶著肩，嬌聲道：“如許也好。眼不見為淨，免得皇上想起了就要活力。”
海蘭見四下裡冷冷僻清的，並無旁人服侍在側，便道：“姐姐覺得，阿箬是和誰勾搭？”
阿箬癡癡一笑，彆過身去道：“皇上諷刺奴婢呢，奴婢有甚麼好惦記的。”
太後語氣森冷，與外頭的明麗秋色毫不符合，隻道：“皇被騙然顧懷舊情，但哀家的皇孫也不能白白枉死。那就傳哀家的旨意，嫻朱紫烏拉那拉氏暗害皇嗣，罪無可恕，著廢為庶人，畢生幽居冷宮。哀家倒要看看，哀家要她生不如死，誰敢攔著！”
海蘭沉吟道：“但是若以兩位龍胎之死打擊姐姐，慧貴妃必然做得出。而嘉朱紫的恩寵一向與姐姐和慧貴妃相稱，哪怕慧貴妃被皇上蕭瑟以後，她都能和姐姐平分秋色，本日又恰到好處提出本身懷有身孕，讓皇上轉怒為喜，恐怕嘉朱紫也不簡樸。”
皇後微微一笑，拈過一朵瑞香遞到慧貴妃手中，笑道：“古語雲瑞香花，始緣一比丘，晝寢盤石上，夢中聞花香酷烈，及覺求得之，謂為花中吉祥，遂名瑞香。有如許吉祥的花在手，mm已然是勝券在握，不必做無謂的擔憂了。我們還是花點心機，將怡嬪的後事摒擋安妥，也讓皇上能夠稍稍安撫吧。”
皇後這不敢多言，微微斂容正要退下，卻聽殿外有童聲響起，倒是在背誦一首詩。
天子眼底有通俗的墨色，幾近能望到人的心底去：“隻要你是仗義執言，不違背本心，冇有人會感覺你背主棄信。”
如懿握著海蘭冰冷的手，哽咽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俄然，簾下閃過一點響動，如懿轉過臉去，卻見怡朱紫一身素服，頭上隻彆了一支素銀快意釵並幾點烏黑珠花，站在簾下，薄弱得幾如一枝孱孱在仲春冷風中的瘦柳。她臉上的肉幾近都乾透了，臉頰深深地凸起下去，唯有一雙乾枯的眼，黑得讓人生出怕意。
她望向院中，中庭的桃花怡但是開，光輝如凝霞敷錦，渙散開一天一地。一陣風過，連吹來的氣味都是甜的。院子裡晴絲嫋嫋，春光駘蕩，如許好的時候，她卻宮門深閉，隻看著傍晚暮色無可反對地自遠處逼近，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