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驚得神采一變:“你的臉……”他未說下去,與皇後對視一眼,皇後馬上道:“這個模樣,斷不是掌摑形成的,必是用錯了甚麼東西,或是冇有忌口。”
天子淺笑道:“皇後跟朕,有甚麼不當說的?”
她想著,便抬眼看了看皇後,皇後隻是垂著臉,像古刹裡供奉著的妙嚴佛像,無喜無悲,寶相寂靜。如懿把玩著衣衿上垂下的金絲串雪珠墜子,那珠子質地圓潤而堅固,硌得她手心一陣生疼。她更加感覺風寒冇有散儘的暈眩逼上臉來,少不得按了按太陽穴,替本身醒醒神。
她的目光俄然凝在皇後的衣衫上,那樣沉穩而不失素淨的紫棠色,熱烈簇繡的芍藥蜂蝶圖案,繡著萬年青的壽字滾邊,映得本身身上一襲梅子青繡乳紅色淩霄花的錦衣,是那樣暗淡而不應時宜。而淩霄,本就是那樣孤清的花朵。
天子本來稀微的笑容垂垂多了幾分暖色:“恰是因為她跟在朕身邊的日子不久,卻事事遂心,像一個跟朕久了的人似的,甚麼事兒都想到了,朕才感覺她知心投意。”
天子的笑意極淡,卻似這閣中的靜塵,亦帶了暖暖的氣味:“她總說臉上的傷冇好,不宜麵聖,由得她去。”
皇後正要說話,天子漸漸揀了一枚剝好的核桃肉吃了,淡然道:“昨夜的事,你和海常在都好些了吧?”
天子道:“既然在你宮裡,你就操心些照看著吧。叮囑她寬解些,已經疇昔的事便不要想了。”
如懿心中一暖,欠身道:“臣妾本就無礙,海常在倒是受了驚嚇,加上足上的傷,還得好生將養著。”
如懿聽了這一句,哪怕心底裡再酸得如汪著一顆極青極青的梅子,也隻能垂下了眼睛。
皇後笑容微微一滯:“午膳過後,玫承諾來找臣妾,給臣妾看了看她的臉,臣妾一時候不敢決計,隻好帶了她過來見皇上。玫承諾哭哭啼啼的,現在也不敢進殿來,臣妾想那日玫承諾被掌摑的事嫻妃是親眼看著的,又送她回了永和宮,以是急召嫻妃過來。也請皇上看一看玫承諾的臉吧。”
天子的茶盞裡翠瑩瑩如一方上好的碧玉,他悠然喝了一口:“固然冇見著,內心想著,就如見著了一樣。”
皇後鬱然道:“人在偏殿等著,就是不敢來見皇上。”皇後見天子眉心垂垂起了盤曲,便道,“素心,你去請玫承諾出去,有甚麼委曲本身來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