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很有幾分傷感不捨:“朕有六個兒子,公主卻隻要璟瑟與璟妍兩個。璟瑟自幼承歡膝下,朕天然是有些捨不得。最好她嫁得近些,每日都在麵前。這件事,許朕再想想。”
如懿輕笑道:“皇後要心疼也是有的,這些日子她日日陪著皇上,伉儷見麵的情分,或許本宮與純貴妃才勸好公主情願下嫁,她三言兩語便能挑歸去了。”
但這一發起,幾近是遭到了滿朝文武的反對,特彆是朝中奉養過先帝的老臣,反對之聲尤其狠惡,皆稱“太後長女端淑公主已經嫁準噶爾,幼女再遠嫁,於情於理於孝道,都是分歧”。
如許的話,聽在耳中亦是刺在心上,暖和如綠筠,亦不覺變了神采。如懿笑著在背後按住她的手,含笑如初:“公主孝心,說得極是。”
天子不覺凜然:“那麼,你的意義是……”
太後蹙眉很久,一支青玉鳳釵垂下的玉流蘇停在她耳畔紋絲不動。很久,太後的身材微微一震,恍然含笑道:“這個如懿……哀家是小瞧她了。福珈,按嫻貴妃所言,去叮嚀玫嬪與舒嬪,另有朝中幾位老臣。快去!快去!”
如懿的話並冇有說錯。當和敬公主淚眼婆娑趕到皇後宮中跪求的時候,皇後亦隻能抱著女兒垂淚道:“孩子,皇額娘實實已經是不能了。你皇阿瑪既然讓嫻貴妃和純貴妃去勸你,那便即是奉告你,他的決計隻差一道聖旨公佈天下了。”
和敬抬起矇矓的淚眼,無法道:“皇額孃的意義是,就是因為太後的端淑長公主嫁去了蒙古,以是柔淑長公主不能再嫁?”
如懿端然起家,沉寂道:“皇後病重?皇後不是好好的嘛!公主豈能為了婚姻之事,空口白舌謾罵生母?並且這婚事,不是為了我們放心,是為了皇後。”
如懿淺笑不語,綠筠笑吟吟道:“公主還不知吧?這位額駙的來頭可不小,他是科爾沁紮親王滿珠習禮的玄孫,滿珠習禮是孝莊文太後的四哥,說來愛新覺羅家與科爾沁博爾濟吉特部的聯婚,當真源遠流長。到底也是皇上心疼公主是嫡女,以是捨不得嫁給彆人,還是給了最高貴最嫡親的王爺。”
天子將手中茶盞重重一放:“朕一向尊養太後,貢獻有加。卻不想姑息了太後這般權勢,在後宮她事事乾預也罷了,便是前朝也不肯放開手。”
皇後悄悄拭去腮邊斑斑淚痕,聞言微微驚奇:“嫻貴妃當真如許說?”
天子回到如懿宮中,神采陰陰欲雨。如懿曉得天子心中不悅,便打發了宮人們都下去,在旁折了烏黑香花供在淨水中,方問道:“皇上為何不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