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永琮短命,皇後大半心氣都被挫磨殆儘。在新年後的一個月裡,她躺在床上形如幽魂,除了眼淚和絕望,她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任何敞亮的東西。而太醫帶來的動靜更讓她落空能夠支撐的意誌。
皇後在目睹親生兒子死於懷中的一刻昏迷疇昔,且哀傷成疾,再難起家。
天子的口氣有些沉肅:“既然魏常在這麼想要,你就還是配一份給她。隻奉告她那是上好的坐胎藥,是舒嬪冇福分纔到本日還冇懷上。”
素心跪在皇後床前,冒死點頭道:“皇後孃娘,不是的,不是的。您隻是防著該防的人,又冇害死了他們,有甚麼報應不報應的話?”
喪儀再昌大昌大,也洗不去天子的哀慟。嫡子短命,皇後病重,嬪妃們天然不能不極儘哀儀。如懿協理六宮,費經心神摒擋好永琮身後之事,以求極儘哀榮。暗裡時也不能不動了狐疑,去問海蘭。海蘭卻以瞠目之姿閃現她一樣的不測與震驚,但是她鼓掌稱快:“本來我們不脫手,老天爺也不肯放過她呢!”
皇後輕歎一口氣:“那就讓她出去吧。”
皇後倚在枕上,神采安靜得如一個即將離世之人。她沉默了好久,俄然輕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在安好得如同深淵的殿閣裡聽來有太多的淒絕與幽惶:“不能夠了,我的身子已經不能夠了。素心,我的永璉和永琮都保不住,莫非都是報應?”
皇後雖對女兒的疼惜遠不如皇子,但也從未講過這般刺心之語。和敬心氣甚高,何曾聽過如許的話,一下就被逼落了眼淚:“皇額娘,您就如許看不起女兒麼?”
素心忙道:“皇後孃娘,是三公主在外頭。她一向想出去看您,但覺得您睡著,都不敢出去。公主都等了好久了。”
素心有些怯怯的:“實在皇上一向是但願皇後孃娘能去東巡的,隻是擔憂娘娘您哀痛過分,病體未愈,經不得車馬勞累,以是一向冇有對您說……”
天子淡淡道:“也好。這個藥朕本來就隻是防著舒嬪是太後的人,又是葉赫那拉氏出身,纔不想她等閒有孕。那藥是你調製的,你天然曉得,哪天停了也還是無礙的。魏常在既然動了這心機,朕歸正有了那麼多皇子,最要緊是有永琮。旁人能不能生,生兒生女,也無謂得很。”
披著離喪之痛,這個新年天然是過得暗淡非常。過了大年月朔,天子便開端慎重其事為愛子治喪。正月初二,將永琮屍體盛入“金棺”。諸王、大臣、官員及公主、福晉等會合致哀。初四,將“金棺”移至城外暫安,沿途設親王儀衛。初六,賜永琮諡號為“悼敏皇子”。十一,行“初祭禮”,用金銀紙錠一萬、紙錢一萬、饌筵三十一席。宗室貴族,內廷命婦會合祭所施禮。二十三,行“大祭禮”。乾隆天子親臨祭所,奠酒三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