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嬋忙安撫道:“不枉奴婢和瀾翠跟著小主。小主固然在嘉妃那兒刻苦,仍不健忘掛提攜花房的奴婢和瀾翠。奴婢必然忠心小主,至死不忘。現在小主的出息已經到了,隻要徹夜侍寢後皇上喜好,封了承諾,那便是真正的小主了。”
素心諾諾聽著,眼波一轉,便若無其事陪著皇後一起鬨永琮了。
海蘭不覺得意地點頭,悄悄撥弄動手腕上的紅玉髓琢花連理鐲,如玉髓瑩紅通透如石榴籽普通,襯出她一雙柔荑如凝脂皓玉:“長春宮禁衛森嚴,你進不去的。”她抬開端,漫不經心腸掃一眼茉心,“你要本宮幫你?”
嬿婉溫婉一笑,輕柔道:“我向來冇有變過,隻是你不體味我。疇前我也是包衣內管領家的格格,可我阿瑪一朝失勢,我們便隻能當主子,隻能做人下人。我連選秀的機遇都被剝奪,隻能做一個最卑賤的宮女,任人欺辱,遭人白眼。如許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下去了。我隻想過得好一點,也做一回人上人,這輩子讓我的家人也得些臉麵,不消再活得那麼寒微。”她的眼底閃過晶亮的淚痕,很快擦了潔淨,“以是,我從未有錯!”
宮中因著疇前順治爺福臨死於痘疫,連聖祖康熙幼時也得過,以是格外惶恐。天子除了忙於前朝痘疫之事,特彆叮囑阿哥所將各位公主、阿哥都抱到生母或養母宮中哺育,謹慎避痘。宮中供奉了痘神娘娘,為過春節所掛的春聯、門神、彩燈全被撤下,同時諭令天下及宮中“毋炒豆、毋點燈、毋潑水”,並頒詔大赦天下。一時之間,宮中大家自危,大為惶恐。
茉心離她們倆遠遠的,縮在牆角一隅,戚然歎道:“奴婢的丈夫歿了,奴婢本日是過來替他清算遺物的。”
窗外寒氣猶冽,廡房裡並不如嬪妃所居的宮室普通和暖春洋。如懿遠遠立在茉心身前,悄悄聽著,心中俄然有一陣長久的心安。與晞月十數年的爭寵活力,是落在宮牆縫裡的塵灰,摳不出,抹不去,隻能任它逗留成光陰柔嫩的摺痕。當這些曾經浮滑的片段從如懿的回想中漸漸剝離而出時,她不堪唏噓,但是那唏噓也是屬於勝利者的活著的綺想。畢竟現在活著的人,是她本身。以是,她凝睇茉心的目光冷淡而冷酷,卻不失一縷悲憫之色:“所謂計算,是對活著的人而言。斯人已逝,前塵舊事另有甚麼放不下的。何況你隻是慧賢皇貴妃的侍婢罷了,何必再與你有所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