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是在太醫趕到之前停了氣味的。待天子趕來阿哥所探視的時候,玉妍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死死抱著九阿哥已經冰冷的屍身不肯放手。她披頭披髮地坐在地上,想是睡夢中被驚醒的,臉上脂粉不施,更加顯得臉兒黃黃的,淒楚不幸。天子見她如此,也不免動了幾分憐憫,忙叫進忠和毓瑚扶了玉妍起來。
天子向著乳母怒道:“好好兒的,你們是如何照顧阿哥的?”
玉妍見來人多了,也不便久留,氣哼哼道:“彆假惺惺的!你的所作所為,真覺得我不知麼?”說罷,便拂袖而去。
“主子嘛,都賤!”玉妍瞟著可心道,“一日不打不罵就要翻天了,離了啟祥宮,冇有我盯著,那裡還能照顧好孩子。”接著,玉妍嘲笑道:“純貴妃也是有後代之人,固然本身的孩子教養不善,也不必這麼對旁人的孩子。要曉得,如果對孩子體貼不敷,來日還不知養出甚麼黑心種子來呢。”
可心不忿道:“嘉朱紫曾經也做過貴妃,協理六宮,天然曉得祖宗端方。看望阿哥有光陰安排,不是憑誰想進阿哥所就能進的。”
另一個李嬤嬤道:“那藥比黃連還苦,九阿哥的舌頭怕苦喝不下,我們的舌頭莫非就不是人的舌頭了?我喝了一口就悄悄倒了,阿彌陀佛,喝了一碗蜜都還緩不過勁兒來呢。”
李嬤嬤嚇得倉猝回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這些玉瓶是傍晚的時候古玩房送來的,說是純貴妃叫送來寧神安枕的。奴婢守著九阿哥睡覺,不知怎的,房中溜進了老鼠,撞碎了瓶子纔會驚嚇到了阿哥。”
九阿哥突然聽了這龐大的碰摔之聲,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李嬤嬤也被驚醒了,揉了揉眼一看地上一隻灰色的老鼠爬過,便舉起掃把趕了趕道:“真倒黴,好好兒一隻老鼠出來撞了東西。”說罷又連連可惜,“這麼好的玉瓶兒,就這麼摔碎了,可值很多錢呢。”
齊魯道:“九阿哥本來就有感冒之症,加上從孃胎裡帶來的孱羸,聽不得大響動。太病院這些日子給九阿哥對症下藥,可方纔從微臣查驗九阿哥來看,這些藥九阿哥並冇喝多少,病勢沉重,加上吃驚嚇,纔會等不到太醫來就過身了。”
玉妍草草行了一禮,倔強道:“純貴妃娘娘可要指責嬪妾私行離宮?皇上是叱罵嬪妾,讓嬪妾無事不得離宮,可嬪妾的九阿哥體弱不安,嬪妾也不能來阿哥所看看麼?”
玉妍在阿哥所外盤桓好久,苦於不得進殿,正巧綠筠顛末,她也不睬會,彆過臉隻作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