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徹難過道:“宮女也是人,不是牲口。嬿婉不敢和我多說話,就說常常吃不飽穿不暖,連一起服侍的宮女都欺負她,甚麼粗活兒累活兒都給她乾!說不上兩句話就隻是哭,我看著真是……”
太醫數次稟告以後,天子終究道:“既然病得那麼短長,皇後是六宮之主,讓皇後去瞧瞧吧。”
這些年晞月臥病,天子固然常常派人安撫犒賞,卻再未踏足過鹹福宮。
茉心話未說完,背身朝裡的晞月掙紮著撐起家體來,淒笑道:“鬨了半天,竟然是你來看我。”
素心半蹲在皇後身邊,替她捶捏動手臂道:“皇後孃娘說得是。哲妃過世後,多少閒話都是衝著娘孃的。奴婢真替娘娘不值,明顯冇影兒的事,如何都衝著我們!”
晞月捂著胸口連連咳嗽,半天賦停歇下來,疑道:“你不想曉得這些?那你巴巴兒地跑來看我做甚麼?”
李玉會心,便領人退下,天子方纔淡淡道:“她與你不睦已久,你何必巴巴兒趕去。”
皇後的眉頭鬆了一鬆:“嘉妃是李朝貢女,並非滿蒙出身,想要站穩腳根,隻能一心一意憑藉本宮。再說慧貴妃病著不得力,很多事如有她在,還能分嫻妃的恩寵。她又是個心直口快的,冇甚麼心機,還算得用。”她說罷,便有些乏。
素心忙道:“純妃如何能和娘娘比?娘娘生二阿哥的時候就是福晉,純妃現在也不過是個妃子,還是漢軍旗出身,拿她比娘娘,也不怕折了她的福!”
齊魯歎道:“娘娘一心求子,微臣是曉得的,以是開的坐胎藥都是最合娘娘體質的,而非像當初給宮中嬪妃所喝的那種,隻是淺顯的安胎藥,非論體質的。可娘娘一時之間服下那麼多補品,致負氣血上揚,以是纔會體熱流鼻血。如果娘娘再不聽微臣疏導,胡亂進補,傷了元氣到吐血那一日,便再難挽救了。”
茶水遞上來,便知是舊年的陳茶了,如懿不肯再喝,便道:“殿裡這麼冷,貴妃的身子怕受不了吧?”
因是去探病,如懿打扮得亦簡素,不過是一襲曳地月華裙,不綴珠繡,隻要淡淡的珍珠光芒活動,內裡罩著紫色旋紋氅衣,衣衿四周刺繡錦紋也是略深一些的暗紫色,再搭一件淡若烏黑的煙霞色胡蝶狐毛坎肩,頭上鬆挽寶髻,梳成有流雲橫空之勢,綴幾點翠玉瑩瑩並一枚羊脂白玉鳳簪。
服侍的宮人們見瞭如懿,忙恭恭敬敬地存候問好,如懿與高晞月相爭十數年,兩宮中人一貫不睦,見了她這般畏敬,倒真是可貴之事。看來這些年,鹹福宮所受的禮遇痛苦,還真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