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侍中的一個高階內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辦事倒黴,陛下……陛下對峙要來,奴婢實在攔不得,求太後懲罰!”
“噓。”
宮女捏住隼喙,取出了信筒,奉給一旁額貼花鈿的女人。那花鈿女子走到火盆旁,以匕首割開手指,鮮血滴落火中,一簇火騰地躍了起來。
一時候,六宮皆是嘩然。
待輿輦停穩,一名穿戴鬆花綠衣裙的幼年女官上前,攏起紫金色的幔帳,攙扶著一名女子走下來,便是太後了。
素處仙君是被人奉在神壇上的人,總不至於來欺詐他。順水推舟,素處仙君的結論,是指德妃從棺材中活過來,此等異象,可留之。
而沸沸揚揚的宮中,在一處宮殿角落,窗欞將天光掩蔽,一名宮女嫌悶似的翻開了窗戶。少頃,一隻通體烏黑的海東青,從天外迴旋而來,收起翅膀,落在了窗台上。
見德妃受了嘉獎還如此低調,倒讓天子陛下和其他得了動靜的妃嬪們倍感不測。蕭懷瑾不免高低多打量了她幾眼,麵前女子恭敬跪地,喪服被收去燒了,換回了常服,鵝黃交領衫和櫻粉色高腰襦裙。貳心中一寬,親身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淡聲道,愛妃樸實,如此也好,允了。
太醫局接了太後懿旨,便由太醫令帶被騙日輪值的一眾太醫,赴麗正殿群醫會診。
因而他持誦了一聲佛號,笑道:“善哉,恭喜太後、陛下,德妃娘娘乃是神佛眷顧之人,接受了君恩聖澤,大難不死,貴不成言,乃六道當中的緣法,實為奇妙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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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看了半晌,謝令鳶感覺她將本身的靈魂都洞穿了,太後才終是點頭,沉聲道:“有勞方丈,看來德妃乃是天恩聖眷,是我大晉仁政之普澤,打動天意。便就放心療養,稍後請太醫來瞧瞧,有無留下後遺之症。”
但是德妃有護駕之功,且受了天命眷顧,她現在的身份,更多是被太後和陛下拿去貼金了,是以報酬也就優勝於彆人。
泛著淺白銀光的特製紙張上,筆鋒蒼遒,是一種力透紙背的帷幄在心,卻又不失美麗――
蕭懷瑾亦是變臉如翻書,他的陪侍麻溜兒地齊齊跪了一地,一旁的漢白玉宮道上,浩浩大蕩的二十二名隨行侍從,倒影在空中上貫成了一片黑雲陰翳,跟在一架鎏金輿輦以後。
她昂首遠遠瞄了太後一眼,這一眼不由讚歎不已。後宮女子保養得宜,太後看上去隻三十出頭的模樣,額心畫一朵殷紅的日月牡丹,非常斑斕的冷傲禦姐。謝令鳶看多了美女,卻仍覺冷傲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