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官說,是的,殿下,不在其位便是落陷。星君如此,人亦如此。
他現在很想廢後,但是明智畢竟按捺。一來此事未經太後首肯,他不管如何也做不得;二來他還曾經承諾過曹姝月,不動她的後位。
酈清悟俄然怔在了簾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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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蕭懷瑾被皇後的事攪得心亂,連上朝都幾次失神。但是放目後宮,卻無人能開解貳情意。因而他前半夜時,去看望了白婉儀。太醫曾說白昭容無礙,以四目標灸她幾處大穴,心氣暢旺。因而他便等候她復甦。
但是蕭懷瑾能如何說呢?說他前日夜裡,遵還是例去中宮略坐半晌,卻不想皇後竟然膽小妄為,殿中熏了迷幻的香劑,行肮臟輕易之事?
過了一會兒,他當真地解釋:“臣妾不但偶感風寒,還口舌生瘡……”
他父皇通道,兄長成仙,他一向想,若他通道,也許哪一天,夢中,便能夠見到他們了。他們會帶他走的。每當他被太後壓抑、諷刺,痛苦不堪時,就會想,他們如何還不來接我?不,他們快了,大抵在路上。
蕭懷瑾抬開端:“可我又盼……又怕。”
但是甫一睜眼,劈麵而來便是千軍萬馬的戰亂場景!
確切是惡夢,前夕噁心得毛骨悚然的感受,像千萬隻小蟲吞噬著他,童時無數個夜晚的惡夢又閃現麵前。
現在,仍然是在這宮殿,仍然是夜。他卻唯有隱了身份,與獨一的血親劈麵不識,隔著光陰擦肩而過。
蕭懷瑾環顧著四周,料來德妃已經睡下,內殿幔帳垂落,藉著影綽燈火,模糊可見人影躺在榻上。蕭懷瑾躊躇著是否上前,簾內俄然傳來輕咳,德妃的聲音略帶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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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又反覆了一遍,閉上眼睛,將曹皇後一事從腦海中極力揮去。
簾內彷彿是德妃溫聲低笑,“既知是惡夢,何必害怕?”
“何必言說那些,畢竟朕也擾了你清夢。”蕭懷瑾揮了揮手。能安然地睡個好覺,是人間多麼可貴的幸事。他已經好久冇有睡得安穩了。
蕭懷瑾說出這席話後,彷彿也自知講錯。德妃再如何令貳心神安寧,畢竟隻是個妃嬪罷了,有些切近聖意的話,不該讓妃嬪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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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輪從烏雲後暴露一角,他從窗欞望出去,便想起童時,常常叫欽天監的星官陪著,給他講天上的傳說,諸星的職責。他曾經猜疑地問,星鬥都是按著定命而行的,那倘如有竄改,就是落陷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