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已經疇昔了一個日夜,恰是朝霞殘暴之時。
卻不招人惡感。
――因為,夢終究醒了。
“也是有的。”他的眼波泛動著和順纏綿的光彩:“可大抵要來世實現了。”
顧詩嫻,宋逸修。
謝令鳶往下看了一眼,地上堆著密密麻麻的死人,活著的正穿越在攻城的硝煙烽火中:“都是兵士啊。”
謝令鳶念著連環夢的另一個配角,穿過城頭喝彩的守軍,在人群中四下張望,終究看到了韋無默。她指著遠處疆場問:“看到了嗎?你一向陪著太後,她是安然的。你也快醒過來吧。”
她瞄了一眼城外,模糊感覺有些奇特,卻尋不到根由。退了幾步,躲開亂石與亂箭,湊到酈清悟身邊,他問她:“何太後有謎麵麼?”
聽太後口氣,莫非她曉得,這是夢境?
待烏雲垂垂退去,攻城的人馬,也開端如潮流般垂垂退散。
何容琛甚麼都看得透辟。也甚麼都不貪求。
她已經還政於蕭懷瑾,至於後宮亂象,亂了上千年了,也非她能竄改。
火線門路上,顧詩嫻和宋逸修也緩緩地回過甚來,顧詩嫻手中,牽著大皇子。
“她與何貴妃也不愧是姑侄倆。”想通了這點,謝令鳶感慨道。
不死,不滅。
在麵前的一片水光恍惚中,她彷彿看到了兩個熟諳的人影,漫漫然行走在火線。
他們淺笑地看著她,溫聲說:“好好活著,不管多久,萬水千山,都等你一起走。”
天涯厚重的烏雲,彷彿也有隱現天光之勢了。
“德妃?”
天涯傳來幾道很輕微的歌聲,有男聲,也有女聲。
謝令鳶見城牆之危,彷彿有開解的趨勢,順勢道:“宋逸修那樣了不起的一小我,寧棄性命,也將這天下,交到你的手上。他不是會被情愛衝昏腦筋的人,不是為了情愛而落空明智和任務的人。他給你天下,是因為認同並恭敬你。你當之無愧!”
天涯,烽火交叉的疆場上,囊括來了一隊銀色馬隊,像是一柄紅色的利刃,兀地插入玄色陣地中!
對,等著。
而將來,還會有很多很多女子,走上這條獨木橋。
如有人先拜彆瞭如何辦?
蕩氣迴腸,不過如此。
他從鏡中與何太後對視,微微地一笑:
城池外,攻城的兵士,垂垂退散得再也看不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