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湍湍激流的河水與曦光，岸邊的鼓譟和歌聲，被船槳水波聲隱去不見了，薄霧裡隻餘他苗條的身影，在光暈中肅立。
便聽酈清悟道：“德妃是九星之首。”
恰好他為了挽救那場存亡之戰，再不能以七政四餘來觀星。
實在是她本身，遠遠不如她們。
蕭懷瑾一怔，確認了霧的來源公然如此。
李長寧陪著笑，看了人群中發話的人一眼。
台階下，跪了黑壓壓一片大臣，他們服冠帶，無聲跪在殿前，日頭已經偏斜。
上巳節那天，人們在溪邊沐浴祭奠後，以鮮花相互妝點旁人，熏鮮花香氣，作為禱告祝賀。
蕭懷瑾：“”
及至現在，站在船上，與那人相視而過——
他模糊感到，來人冇有歹意，乃至這一幕有著莫名的熟諳和溫情。
連綴青山，霧散鐘鳴。
他這個兄長，當年走得倉促，一場大火後銷聲匿跡，冇來得及給蕭懷瑾留下甚麼，也不敢留。
他想到了本身出宮，想到邊疆的戰事，莫非本身是星君
“春來遍是桃花水”
前麵的稱呼是遊移了一下。
更做不到像白婉儀那樣，為了報恩德而孤注一擲的斷交。
“九星歸位，同心一力，匡扶萬世，這就是我的道。”
卻俄然想起在宮裡時，白婉儀臨死前，曾經對她說過的那句話。
蕭懷瑾一怔，隨即有些慌亂，抬起袖子一擦臉上濺起的水花，盯住麵前的人——玉色的衣衫極簡，毫不繁麗，瓷白的臉；他站在船板上，背後是遠山和流水，整小我的神韻彷彿融入了一幅很淡的山川畫中，將近在這薄霧裡藏匿不見。
他的視野順著她，望去了岸上。
卻還是巴望相見，卻還是巴望相伴。
那場仗轟轟烈烈地打來，他想著起碼要贏了這一役，能夠安然地證明本身這些年還不算差勁。
現在看不見是存是亡，儘人事，鬥天命，終此平生，反而輕鬆磊落。
是光祿寺少卿蘇廷棟，一個冇太大實權的寺卿官。
他們都還活著，都還冇有殘落，相互成為人間獨一的血緣牽掛，已經是最大的安撫。
但誰曉得九星是甚麼？
現在刻完了，送給蕭懷瑾也是一樣的。
“在您的後宮裡，都已經齊備。”
他抓緊了船欄，想喊一聲將船伕叫停，但是聲音衝到喉邊，卻又咽歸去了。
但是，當高闕塞的一戰結束，盤點並目送著滅亡，他站在北風獵獵的城牆上，皓月長風，也說不上為甚麼，感覺滿身都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