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感覺渾身發冷，就依言去沉香亭坐著。卻不想出來了才發明原來啟憫也在。我進退維穀，春分小聲說道：“您稍坐半晌就好。”我低著頭走了出來。
他連恨都不想恨我，隻剩冷酷了。
十月，氣候突然冷了起來，這一日從淩晨起天就陰陰的，早朝過後我與潤回到長慶殿用過早膳，然後親身送潤回南熏殿。我再折回時路高低起了雪粒子，異化著雨絲更覺冰冷。我坐在鳳輦上，冷不丁打了個寒噤。春分忙道：“風大，要不您先去沉香亭裡避一避，奴婢讓人抬了暖轎過來。”
我的麵色也變了數變，沉聲道：“你起來說話！”他戰戰兢兢的爬起來，躬身立著，我思慮半晌，命春分去端碗茶進來，手指蘸著茶水，在藥枕上寫了個“孕”字，道：“但是這個？”
我的心一窒，泫然欲泣，痛苦直往心底深處沉著，再沉著……
我嘲笑道：“哀家還沒想死呢！你求甚麼死！”
我死力看著內裡，這小我明顯就在麵前，跟我不過數丈遠，我卻不敢扭過甚去看他。
他俄然跪趴在地上，連聲說：“微臣極刑，微臣極刑！”
啟憫的眸光立即變得鋒利起來，敏捷掃過在場的幾人，沉聲道：“曉得此事的就你們幾個，本王天然不會張揚，若另有旁人曉得……立即拖出去杖斃！沈醫令，太皇太後此胎就交給你了，如有一絲閃失，沈家滿門的清譽恐怕是保不住了。”
春分連聲喚我，我雖看不見，認識卻還是復甦著的，也能聽到聲音，可就是做不出反應來。隻感到本身被人抱起，又抱回了亭中，接著便是一陣叫太醫的聲音。
我扭過甚，沒好氣的說：“曉得了！”
他走到我麵前，遞給我一方帕子，低聲道：“你在旁人麵前也是如此嗎？還是說，這是你對於我的體例？明知我不忍看到你落淚，你就要這般折磨我。”
環顧四周，見還是沉香亭，我約莫躺在沉香亭內裡的一張貴妃榻上，不知何時放了一架屏風在跟前，擋住了內裡的視野。
直到走過了，才驚覺掌心刺痛，觸目早已是殷紅點點。
我迷含混糊睡了一會兒，沒睡多久又醒來，沈七正籌辦給我評脈。
沈七正診著脈，俄然神采大變，不信賴似的又細細診過，然後央我換一隻手。兩隻手都診過，我蹙眉問：“哀家到底是如何了？就算死期將至，你也該給我準信兒纔是啊！”
我的儀仗從他身邊走過，心彷彿在油裡煎熬，又像是滾過刀山之尖，錐心砭骨。真是不如不見，不如不見……他們本就是伉儷，兩情相悅，夫唱婦隨本就該是他們……我又算甚麼？即便他將來禦極，他的原配夫人在那邊，我礙著身份，甚麼都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