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伸手捂住本身墮淚的眼睛。
濕熱的血順著她光亮的額頭滾下來，流了滿臉，顯得有些可怖。
劉徹微微點頭：“好。我這便去罷。”
椒房殿大門緊閉，宮人在院內打掃，兩個寺人在門前守著，見到天子來了，忙拱手見禮。
太皇太後固執她的手，心境龐大：“外祖母許過你，不管誰做天子，你皆為皇後。”
太皇太後揹著身子，她瞧不清太皇太後的神情。
“阿嬌，求外祖母收回成命。”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可貴的要求。
她一字一句，聲聲迴盪在這空寂的大殿裡。
劉徹一喜，兩步上前，可那門倒是栓的死死地，如何也推不開。
“把門翻開。”劉徹見兩人冇有讓路的意義，不感覺起了火氣。
太皇太後凝睇著她本來秀美絕倫的麵龐，此時早已辨不出本來的模樣，絹帕上血跡斑斑，她額前被撞出一個豁大的口兒，連帶著麵龐都扭曲起來。
“阿徹...你聽我說。”她死死地用身子抵住門，漸漸地紅了眼眶，“阿徹，我現在這般模樣是斷不想叫你瞥見的。你等我養好了，我親身去見你，好不好？”
額前的鮮血汩汩地往外冒，可她竟感覺冇有方纔那樣痛了。她伸手悄悄碰了碰傷口，額前有一種極不實在的觸感。約莫是麻痹了罷。
“猖獗！”劉徹瞪了他一眼，厲聲斥道，“給朕將門翻開！”
她頭暈目炫，麵前一陣一陣地發黑，鮮血糊住了她的視野。她不覺得意地伸手將那鮮血抹去，這一抹，竟也抹的滿臉都是。
陳阿嬌定了心機，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狠狠地在地上叩首，像是用儘了必生的力量，生生要將這地鑿出一個洞來。
“你...”劉徹氣急，正要發作，卻聽得屋內幽幽地一聲，“阿徹，你歸去罷。”
太皇太後終究動了動，她微微展開眼睛，一雙看破世態炎涼的雙眸帶著心疼和悲憫。
她明顯也被阿嬌滿臉的血嚇得不輕，厲聲斥道：“還不快將娘娘攙起來！”
他淡淡地抽回擊來：“你好好養著，早日來見我。”
陳阿嬌死死地靠在門上，她額前纏著厚厚的白紗，卻還是能瞧見，那額前高聳地鼓起一塊來，神采也有些慘白，隻是妝容卻半分不減，素淨逼人。
阿嬌的臉上早已辨不出昔日絕豔的模樣了，她定定地望著太皇太後，輕聲道：“阿嬌不要體統。阿嬌隻替他保這個江山。”她話音方落，眼角驀地砸下一滴淚來，“外祖母，這江山是阿徹的命。您不能要了他的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