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身六個月的時候,已經被容若嬌慣地每日躺在臨窗的炕上,等著他從書房返來陪我賭書玩兒。
我曉得她愛極了容若,到底是慈母之心。可我對容若的喜好,雖不敢過分浮於大要,在內心頭卻日複一日,逐步積累,她為甚麼恰好要將他從我內心頭拔出來呢?
侍女掐準了時候,規端方矩地替她另上了一盞茶。
“我離不開容若。”
覺羅氏卻已心中稀有似的,勾了勾唇角,可眼底卻無半分笑意,隻是淡淡道:“綰衣,賢惠過火,便是妒。妒忌過火,便會愚。你可把那些小聰明都收了罷。”
覺羅氏似是聽到了極風趣的事兒,諷刺地笑了一下:“這是天然。隻是容若便是換上千百個老婆,於他來講也並無大礙。你既帶他去見了惠嬪,還不知貳內心頭究竟惦記取誰?擺佈他此生同惠嬪是再無能夠了,他身邊兒的人究竟是誰,對他來講,另有甚麼要緊?”
我伏身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地,想了半晌,才終究想明白了。不是孩子離不開我,而是...
“額娘行行好罷。”我已慌亂驚駭到極處,一頭接一頭地磕下去,似是隻會說這一句話了:“額娘行行好罷。”
我內心微微一顫,忙道:“難為惠小主垂憐,不敢以靠近自居。”
我輕聲顫栗:“額娘,額娘行行好。這孩子不能冇有親孃。”
我當時還挺著肚子,行動都有些困難。她似是想到這一點,才親身來了我屋裡。
覺羅氏表示我在炕上坐了,漫不經心腸笑道:“綰衣,額娘瞧著,你倒是同惠小主走的近些。”
她命侍女攙起正要膜拜的我,先是細細打量了我一陣,方笑道:“肚子如許大了。算來,也有七個月了罷?”
容若平常不來,顏氏便風風火火地來了,將我服侍的妥妥當帖,乃至於厥後我身邊慣常貼身服侍的丫環都冇處動手,私底下衝我抱怨:“奴婢跟著大奶奶也有一兩年了,現在倒感覺像個吃白飯的,都不敢領月錢了。”
“曉得...”酸意衝上眼眶,我聽到本身聲音輕顫,“可額娘,我心疼他。我心疼容若。”
“如此博聞強記,哪兒愁不金榜落款?”我半是抱怨,半是歡樂。
我行動艱钜,卻還是立時搭著侍女的手,驀地跪在她麵前,心也懸了起來:“綰衣不明白額娘深意,還請額娘明示。”
覺羅氏眸色微微一凜:“我倒不曉得我們納蘭家的媳婦兒這般賢惠。竟要拿著我們闔府的性命做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