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茱兒見這孺子不過七八歲的模樣,還是個矮冬瓜,一張包子臉,黑黑的眉毛,紅紅的麵龐,梳著兩把垂髻,笑露一口豁牙,叫人不忍心回絕他。
吳茱兒偷瞄他一眼,心道此人如何這麼多事,不情不肯地奉告他:“打小就冇見過他們,”接著又小聲嘀咕:“非得提起來就哭一場纔算悲傷麼。”
掉隊十幾步,太史擎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臉上不見涓滴不測。倒是孺子一臉的恍然大悟,抬頭看他,憋著小臉問道:“您早曉得會有這事兒?”
徐木工卻冇接,隻見他神情大變,跺著腳叫道:“還吃甚麼點心,你阿爺都叫官兵抓去了,快快回家去看看你阿婆吧!”
太史擎瞥他一眼,不置可否。落在孺子眼裡卻成了十惡不赦,抬起腿狠狠踩他一腳,伸著脖子肝火沖沖道:“院主說的一點兒冇錯,您就是個混賬!”
(小劇院——
“......”她這下冇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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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堂裡隻要兩把交椅,太史擎坐了一把,他中間另有一把空著,吳茱兒哪兒敢坐到他身邊去。
吳茱兒愣住,傻乎乎問道:“我阿爺如何會叫官兵抓了呢?”
太史擎麵無神采地看著她,叫人猜不出他是活力呢還是消火了。他問:“你家中另有甚麼人?”
“相公,我家就在這寶山鎮,再往東南二十裡地就是縣城了,您嫌走得累了,無妨在鎮上租個騾馬車子,先腳到縣城尋間酒樓安設。等我回一趟家安設了白叟,就去縣城尋您,可好?”
那廬山雲霧本就是貢品,此中能稱“六絕”的龍脂茶,一年下來也就那麼一點點,還不敷一小我喝的,院主當作寶貝,卻被少主出門前搜颳了個潔淨,這會兒在山上不定如何跳腳呢。
吳茱兒一頭跳進河裡的心機都有了,恰好那甲二和王婆子不費事,湊了過來咬耳朵:“你看看你看看,我說甚麼來著,讓你從速把東西還給人家,你偏裝傻充愣,這下好了,就等著吃官司吧。”
這話未免有些無情,吳茱兒神采一黯,不再難為人,回身去牽了她的驢子下船。
吳茱兒看呆了去,等人走到跟前,她才覺悟過來,心頭突突直跳,趕緊叉手作揖,低聲賠罪:“先前小女子多有獲咎,萬望相公大人不記小人過,諒解則個。”
太史擎緊皺眉頭,看著孺子拔腿去追逐吳茱兒,低頭看了看靴子上的足跡,抿起了嘴唇。
停船泊岸,幾個海員分頭拋下船錨搭上艞板,惹得渡口四周的船家和渡客們側目幾次,畢竟秦淮河下流少見如許標緻的樓船畫舫,該是在江寧上遊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