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雁猛地回顧,見李錫琮正站在她身後,雙眸幽深澄亮,其間躍動著點點似是玩皮、似是滑頭的笑意,打量了她一道,嘴角已是微微上揚,“還不到一刻,你便等不得了?”
周元笙心口作顫,一股隱蔽澎湃的情感忽如逆流般淌過周身,盪漾得她渾身的骨骼痙攣般的一痛。她猶是一陣靈台澄明起來,本來那樣的孤傲感,是該被稱作刻骨銘心的。
她這話已說得極重,卻不想李錫琮還是毫無慍色,更加心安理得的捧著那一頭稠密烏髮。周元笙看得嘲笑道,“你扮了一天的戲還不累麼,又何必到我這裡持續做戲。”
“是你要來尋我說話的,”周元笙心中微動,不由作柔聲道,“如果有甚麼煩苦衷,你大能夠說給我聽。”
他單獨坐在不遠處,不過穿了件極平常的素白直裰,眉宇間卻有著極不平常的循分。烏黑的發墜在純白的衣衫上,濕衣影影綽綽勾畫出兩道精美的鎖骨,極致單調的色彩配上俄然靜如處子的神采,竟抖擻出一種極致的孤傲感。
他剛纔含了口香,唇齒間留有淡淡麝香的味道,迷離輕軟,旖旎綺靡。她沉浸了好久,方纔反應過來,本身又中了他的騙局,不由下死力推開他,嗔道,“你到底來做甚麼?”
她天然曉得本身現在是有些誘人的形狀,因見小幾案上放著幾盤乾果子,便信手拈起一枚鹽漬橄欖,遞給李錫琮。他看了一看,方要懶洋洋的抬手接過,她卻又倏然揚手,將那橄欖送至他唇邊。
隔了半晌,見他隻是笑笑並不接話,又忍不住蹭了他的身子,低聲問道,“你本日……總該來我這裡了罷。”想了想,再放低了聲音,彌補道,“纔剛嫂嫂問了我好些梯己話,我都不知該如何作答。如果再這般下去,我可真冇臉麵再回孃家了。”
周元笙不由一愣,這話聽著倒是新奇,他幾時肯對本身如許放心了。因著並不全信,以是便將剛纔那點子齒冷再度記起,她抄手奪過那挽在他手裡的青絲,騰地站起家來。
任雲雁站在影壁前,望著內臣們將箱籠等物裝上車,那一抬抬的東西是實在的,卻硬生生對比出現在她內心的空落。她不過是個側妃,即便是禦賜的頭銜,也仍然逃不掉一個側字去,如果在平凡人家,她不過就是個妾,現在也隻是個有朝廷誥封的妾罷了。她俄然激靈靈地打了一個暗鬥,本來終她平生,都繞不開這個側字去,這是她使出渾身解數掙得的名分,怎奈到頭來卻變成了一場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