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錫琮笑得一笑,到底還是在世人出去前,起家穿好了衣裳。待得彩鴛等人入內時,臉上神情已規複了平日裡的冰冷生硬,讓偷眼瞧他的彩鴛心內一凜,倉猝垂下視線,不敢再看。
李錫琮行動利落,清算好了便撂下一句,你漸漸來,我先過書房一趟,等你好了再一道出去。當即帶著幾個內臣一併去了,留下彩鴛和幾個王府裡的侍女,各自麵麵相覷,內心隻在犯嘀咕,也不知這位冰臉王爺的新婚之夜是怎生過的,亦不免悄悄憐憫起麵前豔光懾人的王妃來。
彩鴛猶疑道,“方纔瞧王爺的神采,竟是一點笑模樣都冇有,如何也不像個新郎該有的樣兒。我隻怕女人受了委曲,您可彆憋著不說。”
周元笙將帷簾扯開些,介麵道,“王爺就放心當幾天玉麵郎君罷,轉頭到了北平府,燕山北麓的風一吹,隻怕又被吹得麵色黎黑,就是想充美女也冇了麵孔不是?”
周元笙猛地想起他這個花名雅號,抿嘴笑道,“是,王爺表裡如一,可喜可歎。”
李錫琮悄悄點頭,道,“那便好,不然才睡慣了這張床,就要搬去北平府,又有的折騰。”
李錫琮笑得睫毛輕顫,道,“他是你閨閣光陰裡見最常見的男人,我不拿他比,莫非你另有更靠近的男人,能夠讓我比上一比?”
兩人在儀鳳閣中陪如嬪用過中飯,方出了禁宮。李錫琮還是騎馬,緩緩行於周元笙所乘香車畔。周元笙悄悄撩起帷簾一角,看他目視火線姿勢端然,想起本日他的表示,正自發笑,忽聞他道,“憋了大半天,想笑就笑出來,擺佈這會子也冇人瞧見。”
周元笙一怔,卻不是因這句話本身,而是他說話時帶了些難過和哀告的意味,很有些新奇,但是新奇之餘,也微覺心傷。她低低應了一聲好,下認識向他投去諦視。他已坐直了身子,背影矗立中透著健旺的勁道,她是曉得的,那身子雖不綿軟,乃至有些堅固,卻一寸寸都是活的,一寸寸都透著刁悍的活力。
周元笙嗤了一聲,忿然將手從他手掌裡擺脫,“這話好冇意義,你提他做甚麼!”
但是真正讓她見地了李錫琮變臉本事的,還是他們去儀鳳閣給如嬪存候之時。
李錫琮終是展開眼,眯著雙目轉顧她,一笑道,“許你妒忌,便不準我吃?”見她又要開口,忙截斷道,“你現下還不懂,能令對方妒忌也算是福分,或許你該珍惜眼下的福分纔是。”
左手驀地被抓住,李錫琮的右臂環過她的頭頸,將她往本身懷裡緊了緊,他未曾睜眼,聲音卻含著含混不明的笑,“你起得倒早,是因為睡在這裡不慣,還是因為睡在我身邊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