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謙正謹慎翼翼地清理血漬,恐怕弄疼了他,聞言手上一滯,不由迎上他探聽的目光。隻見他滿眼皆是歡樂,唇邊猶帶著滿足的淺笑,那模樣便是和在人前全然分歧。內心一陣難過,卻還是點頭道,“果然是功德,臣恭喜王爺了。”頓了一頓,到底不忍道,“就為這點子事,皇上何用如此,就是不心疼王爺,好歹也不該在本日……”
慌得梁謙連聲催那車伕,纔將將在寧王府邸前追上李錫琮。李錫琮一起快行,直奔臥房,見梁謙跟了上來,叮嚀道,“你留下服侍,其他人出去。”
這一番行動也算做得行雲流水,李錫琮自是連眉頭都冇皺一下,卻看得梁謙直心疼打跌,恨聲道,“如何就那麼不聽勸呢。”凝眉看了一刻,重重歎道,“何必又惹得皇上不快!”
這一頭,梁謙倒是追了兩條街才趕上一臉鬱鬱的李錫琮,他一麵撩著帷簾,一麵急問道,“究竟出甚麼事了?王爺果然身子不適,倒是和臣交代一句啊,非這麼不言不語的,臣也猜不透您是何企圖。”
過得一刻,清算伏貼,李錫琮已微微有些倦意。梁謙將被子替他拉上,道,“王爺歇一會子罷,臣就在外頭,有事您出聲喚我。”
雖則於大庭廣眾之前,他該當端方守禮,但能口出體貼之語,還是令周元笙心中訝異。她抬眼望向李錫琮,看清他嘴角確是銜著淡淡淺笑,瞬目間也看清了他麵上泛著的青白之色,和那沿著刀裁般鬢角流淌而下的汗滴。
梁謙不明就裡,感覺他此際透著些許詭異,便狐疑是方纔又在宣政殿裡受了委曲,更是急待勸他登車,正拉扯間卻聽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顧望去,隻見一名妙齡少女徐行行來,身後跟著幾名宮人,看那少女邊幅雍容華貴,自有一股端嚴凜然之氣,心下認得,來人恰是首輔周洵遠的大女公子周元笙。
梁謙大驚,亦曉得他騎術高深,向來不至於此,倉猝中伸手攙扶,卻被李錫琮甩脫開來。見他還是奮力越上馬背,才稍稍放心,回顧望了一眼周元笙,半含笑道,“多謝蜜斯體貼,王爺身上不適,乃誠意緒不佳,言語冷酷之處還望蜜斯勿怪。”
李錫琮並冇想起這事,聽她語氣裡似帶了抱愧之意,又加上甕聲甕氣,倒也有些竭誠不幸的意味,便點頭道,“孤王曉得了。望蜜斯善保貴體,儘早病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