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偏轉目光，看向一旁的小男孩——與她同母的弟弟，馮桓。那馮桓也正歪著頭打量她，一對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更襯得麵龐粉琢玉砌，極是討喜。
薛淇唇邊笑意漸濃，點頭道，“你和我說話這般坦誠，我很歡暢。你不喜好五哥兒，是因為內心已有了阿崢？”
周元笙略一沉吟，將那日周仲莘表示之語悉數言說，又加諸了本身的闡發觀點。薛淇聽罷，微微一笑道，“有些意義，段氏果有動機，也有此能為。恐怕思疑她的也不但你和那周家三郎。”
薛淇衝她招了招手，道，“過來坐罷。”周元笙依言上前，越是靠近，越聞到她身上披髮的一抹暗香。不似平常所用之香，更像是花草芳香，穠麗甜膩，繚繞在月紅色清素衣衫畔，又分外相得益彰，不媚亦不俗。
薛淇還是凝睇她，半晌緩緩道，“你該有話對我說，無妨直說出來罷。”周元笙回回身子，低眉道，“剛纔母親問我統統可好，倘若衣食無憂便算好的話，那麼我天然無虞。可我並不歡愉。母親，我不想嫁給太子。”
周元笙沉默一刻，漸漸點了點頭。薛淇問道，“另有甚麼話要對我說？”周元笙略一遊移，便聽母親悄悄笑道，“你不知用了甚麼體例，哄得阿崢上疏諫言。好輕易我返來了，還不肯將心底話訴儘麼？”
周元笙望著這對父子拜彆的方向，直到薛淇喚了兩聲，纔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望向母親。隻是眼中的悵惘、歆羨一時卻難以收回。薛淇心中明白，也未幾問，隻道，“你且陪我住幾日，待得中秋一過，我便回姑蘇看你外祖母去了。”
薛淇心頭一軟，放緩聲音道，“你心中所想，我會極力成全。隻是你要清楚，這事關乎的並不止薛氏，另有幾派權勢。屆時也不是你外祖母一句話便能成的，想來你也能夠明白。”
周元笙聽出她弦外之音，卻一味詰問道，“那麼母親可否勸說外祖母，隻要她肯，我便能夠重回薛家，我仍然承歡她白叟家膝下，一世孝敬她。”咬牙一刻，到底直言道，“太子並不喜好我，我看得出，也全都曉得。”
薛淇一笑，打斷道，“郎騎胡馬？如許的話早在十幾年前我就聽過，不敷為奇。卻不知又被那個翻滾出來，這纔是你應當探聽清楚的。我且問你，你心中可有思疑之人？”
“那是她們心中有所求、放不下，特彆是母親。”薛淇搖首，麵上模糊帶著一層疏離與膩煩，“這麼多年疇昔，她還是不能放心，內心總想著為父親昭雪，想重振薛氏。可這些與你無關，我也不肯讓你捲入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