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隻腳踏進了門檻,卻聽身後的墨客幽幽道:“小月,你肯出來見我,我已非常滿足了。”
我無法地把筆一扔,甩出的幾滴墨點落在潔白的宣紙上,刹時氤氳一片。
“我本日見他了。”我決定實話實說,趁便通太小樹探探這個沈正的秘聞。
不知何故,這個俄然呈現的冷心月疑似含混工具,令我心中有些模糊的不安。
小樹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了我幾秒,終眨了眨眼睛歎道:“不管你是裝忘了還是真忘了,總歸忘了最好。”
“可巧路過?還跟你酬酢?”小樹臉上清楚地寫著“打死我也不信”的字樣,“依我看,這孫子就是對你賊心不死!”
公然,這沈正曾做過甚麼對不起冷心月的事,這才踟躇躊躇不敢相見,見了麵又欲言又止。
“不然呢?”小樹被我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去北京到差半載,還能變成了個粗糙男人不成?”
“阿誰,我爹喚我有要事,我先歸去了。”我用心將“要事”二字咬得很重,“回見。”
我無法暗歎:如何又是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又刹時將兩句話建立了聯絡,“你是說,沈正?”我放下筆跟小樹比劃,“跟你差未幾高,白淨斯文一個墨客?”
從他堂而皇之地喚冷心月的乳名來看,應當是與冷心月非常靠近的人;但從他說過的兩句話:“你若把我忘了,也是好的”以及“你肯出來見我,我已非常滿足了”來看,他與冷心月的乾係又不是特彆的好,彷彿冷心月並不肯定見他。
不料小樹刹時發作:“你見他做甚麼?他另有臉見你?”
“你說真的?”小樹瞪大了雙眼靠近盯著我,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發熱了?還是沈正那孫子給你灌迷藥了?”被我一掌推遠的臉上,仍然寫著滿滿的不成思議,“客歲八月十五,沈正帶你去秦淮河邊的風月之地,害你醉得不省人事幾乎明淨不保,你也挑選放下?”
這青衣墨客,與之前的冷心月,究竟是個甚麼乾係?
“審證?審甚麼證?”
我無法地敲了敲麵前的一摞《西紀行》書稿,“你到底要不要奉告我?我很忙的!”
我心下明悟:本日在我家門口盤桓的青衣墨客,十有八九就是小樹口中的沈正。
小樹用了“賊心不死”四個字,令我心底不由一顫,卻愈發慎重地感覺,不能冒然扣問冷心月和沈正的過往,敏捷考慮了一下,做出個雲淡風輕看破塵凡狀,“哪有那麼嚴峻。三千營經曆過一番存亡以後,姐姐我也算看開了,人間哪有那麼多恩仇過往是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