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我前麵的肥胖的小兵伸手推開了房門,一股濃厚的黴味和著抖落的灰塵劈麵而來,我下認識地以手掩麵後退三步。

正籌算稍作清算,去探探飛雄軍的真假,不料有人找上門來。

“冇甚麼。”我對他的過激反應有點迷惑,“久仰飛雄軍大名,想要觀瞻一番罷了。”

“隻是軍中凶惡,你一個女人家,實在叫人不放心。”他有些作難地望著我,“說句不入耳的話,那牛二是生是死,與女人你並無半點乾係。為一個不相乾之人冒險,不值得。”

我心知他是為我好,故隻能篤定一笑道:“潘公子就當我,是個不撞南牆不轉頭的傻女人吧。”

在個人沉默的公理退潮中,總要有人勇於站出來,逆流而上。

銀哥寂然地搖點頭,“我就是從那兒調出來的。”他肥胖的身子較著瑟縮了一下,似是想起了甚麼可怖的過往,“現在的飛雄軍,已是今非昔比,冇甚麼可看的。”

我這才明白過來:現在的三千營,是以朱棣起兵靖難時,策反寧王麾下的朵顏三衛生長強大而來,潘公子作為寧王世子,與朵顏三衛熟悉也是理所當然。

“多謝兄台。”我適時摸出幾枚銅板遞到他手裡,“一點情意,留著打酒。”

攥著銅板的小兵,態度立時親熱了很多,還熱忱地為我指引,“出門向東百步外就有水井,再走幾步便是堆棧,你能夠拿著腰牌去領些餬口用品。”

“傳聞我們飛虎軍新來了個文書,生得細皮嫩肉小孃兒普通……呦,還真是!”公鴨嗓伴著公鴨步,將一個肥胖的身軀送進門來。

小兵反倒憨憨地笑了:“貧民賤命,哪有甚麼貴姓大名,喚我銀哥兒就好。”

“自從上一任文書調走,這屋子可有日子冇人用了。”小兵扇扇麵前飛揚的灰塵走進屋去,將我的承擔擱在陳舊的板床上,“你得好好歸置歸置了。”

說罷,他便不再願與我扳談,兀自去了。

“我娘死得早,還真就冇教過我!”公鴨嗓大咧咧地回一句,惹得身後的兩人收回一陣轟笑。

我討厭地後退兩步,跟他渾身的汗臭氣味拉開間隔,“進門前不曉得拍門,你娘冇教過你禮數?”

“蔣文書,就是這間了。”

我口中稱謝,“兄台貴姓大名?”

“最北麵。”銀哥彷彿不甘心腸抬手指了指,“那但是個虎狼之地,我勸你不要去。”

我單獨一人在混亂的房裡發楞,銀哥那諱莫如深的模樣,使我愈發感覺這飛雄軍裡很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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