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君在工地圍欄外支起雨棚。烤架上的鰻魚在暴雨中嘶叫，焦香混著鐵鏽味鑽入場內。"東子！"他拋出用粽葉包裹的梅乾菜燒餅，"補點鹽分！"陳東興騰空接住，齒尖咬破麪皮時，醬汁順著雨水流進護腿板。
方文君在走廊烤著帶血的繃帶，焦糊味引來值班護士的嗬叱。"東子，"他把烤紅薯塞進石膏裂縫，"下月市中門生聯賽，我們用腳手架陣型端了綠城老窩！"
深夜的社區衛生站裡，陳東興的傷口縫了十八針。張明月用艾草燻烤銀針，將母親縫在足球裡的決明子填入灸盒。"這是你媽媽留下的，"她撲滅艾絨，"當年她監工球場時，用決明子測試草皮排水機能。"
第33分鐘，王浩然的暴力抽射將足球釘進鋼管裂縫。陳東興摳球時，指腹被鏽鐵劃破，血水在雨幕中拉出頎長紅線。張明月翻過圍欄，用止血鉗夾出鐵屑："他們的右後衛跟腱有舊傷，變向角度不超越45度。"
暴雨中的戰術調劑像在錢塘江裡搭積木。陳東興用紅磚在泥地上劃出陣型，方文君把烤簽插在關頭節點："這裡擺雙後腰，像西湖醋魚的骨架！"綠城鍛練的罵聲混著雷聲炸響："重視阿誰燒烤估客！"
冰雹砸在鋼架上奏出金屬狂想曲。陳東興用腳尖挑起足球，濕透的帆布鞋在鋼管上打滑的刹時，他仿照方文君烤魷魚時鐵板顛鍋的行動，腳背輕旋讓球沿鋼管斜麵滾向死角。綠城守門員撲救時，GPS定位器因金屬滋擾俄然黑屏。
"東子！"方文君的三輪車在堤壩上顛簸，車鬥裡的燒烤架與鐵簽叮噹作響，"綠城那幫孫子把友情賽改到拆遷工地了！"油紙包著的定勝糕摔在瀝青路上，紅豆餡濺出五米長的血痕。
下半場收場時，積水已冇過腳踝。陳東興撕掉吸飽水的鞋墊，赤腳踏進泥沼。王浩然再次衝破時，少年俄然用腳根磕球，足球撞上預埋的鋼管反彈，在GPS定位圖上劃出銳角折線。綠城守門員撲救時，護膝在混凝土碎塊上刮出火星。
杭州氣象台公佈雷電預警時，陳東興正在錢塘江堤修補足球。他用自行車內胎剪成的膠條縫合裂縫，母親留下的頂針在食指上泛著青銅光芒。遠處烏雲壓城，江麵出現魚鱗狀波紋，氛圍裡滿盈著帶電的腥鹹。
"腳手架折射！"方文君用火鉗敲擊煤氣罐。陳東興帶球趟過中線，帆布鞋在泥漿裡收回拔罐般的吮吸聲。當他用克魯伊夫回身晃過中衛時，王浩然飛鏟的腿影與影象中傾圮的鋼架堆疊。陳東興騰空躍起，足球擊中F區殘存的橫梁，反彈軌跡完美避開GPS的預判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