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君抄起煤鉗就往開辟商辦公室衝,被陳東興死死拽住。“讓證聽說話。”他蘸著冰鎮酸梅湯在戰術板畫線路,“虎子,你賣力踩點;豆豆裝肚子疼拖住裁判;老趙把五金店的攝像頭對準這裡……”
開球哨聲混著知了嘶鳴炸響。體校隊長帶球如推土機推動,鋼釘在瀝青上刮出火星。陳東興正要反對,卻被熱浪掀起的瀝青味嗆得眯眼——那是父親工地熬瀝青時聞慣的焦臭。
瀝青在驕陽下軟成糖漿,陳東興的帆布鞋每走一步都扯出黏膩的絲。虎子蹲在場邊往鞋底抹菜油,油光蹭亮的鞋麵映出劈麵體校生鋥亮的鋼釘——那群人正在場邊拉伸,肌肉在陽光下繃成弓弦。
喜好紅色綠茵場:紅魔暗碼請大師保藏:紅色綠茵場:紅魔暗碼小說網更新速率全網最快。
1:0。街坊們的鍋碗瓢盆交響曲中,體校鍛練踹飛了礦泉水箱。
中場歇息時,豆豆俄然指著球門柱驚叫。陳東興靠近一看,瀝青裂縫裡排泄渾濁的油漬——有人趁夜倒了產業膠水。張明月用鑷子夾起凝固的膠塊:“這玩意兒遇熱變粘,專門廢人鞋底。”
晨光中,方文君把烤架支在裂縫旁,油星濺進水流激起朵朵金花。張明月用醫用紗布過濾出花種,老趙將鐵網焊成防護欄。陳東興赤腳踏進新翻的泥土,母親縫的護腿板裡漏出的艾草灰,正跟著晨風滲入大地。
足球滾入佛門的頃刻,塔吊探照燈俄然亮起。父親在四十米高空轉動燈柱,光影在幕布上投出母親生前最愛的越劇《梁祝》——化蝶的光影剛巧覆蓋球門,彷彿萬千胡蝶托著足球入網。
體校鍛練的奔馳車悄悄停在街角。車窗緩緩降下,三雙舊球鞋被悄悄放在路邊——鞋帶打著整齊的結,鞋底還沾著昨夜苦戰的瀝青。
“東哥,他們換了新陣型。”張明月遞來望遠鏡,鏡片上還沾著昨夜給豆豆措置傷口時的碘伏。透過搖擺的視野,陳東興瞥見體校鍛練的戰術板畫滿箭頭,像張經心編織的蛛網。
方文君俄然掀翻烤架,二十串腰子滾進炭灰。“怕個球!”他掄起火鉗敲打煤氣罐,“當年老子擺夜市,十個城管都攆不走!”
足球撞上布麵刹時,二十個孩子同時放手。藍印花布以降落傘罩住體校後衛,陳東興趁機突入禁區。體校門將正要反擊,腳下俄然打滑——張明月傾瀉的酸梅湯在瀝青上凝成糖漿。
虎子俄然斜插出去,斷球時涼鞋帶回聲崩斷。他赤腳踏上滾燙的柏油,腳底板燙出水泡也渾然不覺。“接著!”陳東興用擺渡船卸貨的巧勁長傳,足球劃過貨攤遮陽傘的裂縫,在體校門將撲救前詭異地彈起——那是老趙提早埋下的彈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