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哨響時，安切洛蒂在換衣室摔碎了1999年的歐冠獎盃複刻品。玻璃碴飛濺到戰術板上，竟拚出慕尼黑的經緯度座標。「有些齒輪，」意大利人踩過滿地的水晶殘骸，「必須親手碾碎才氣煉成新鋼。」陳東興哈腰撿起塊三角形玻璃，斷麵倒映出卡瓦略正在通道裡與拜仁助教握手——對方袖口彆著的船舵胸針，恰是裂成兩半的那枚吊墜的另一半。
歐冠半決賽次回合開賽前四小時，南看台的破壞雕欄被焊上了新鐵鏈。小女孩的父親用口琴吹著《你永久不會獨行》，調子卻卡在「單獨穿過暴風雨」這句幾次破音。陳東興熱身時瞥見女孩正往草皮裂縫塞貝殼，每個鈣質碎片都粘著熒光的拜仁隊徽貼紙。
換衣室的蒸汽管道俄然爆裂。卡瓦略在濃霧中戴上拜仁配色的護腕，腕帶內側的德文刺青隨肌肉起伏：「慕尼黑的風暴比曼徹斯特的更誠篤」。當陳東興想詰責時，葡萄牙人俄然扯開球衣——胸口文著艘正在解纜的帆船，錨鏈紋路竟是用陳東興十四歲時漁船的舷號拚接而成。
暴雨在34分鐘達到顛峰。卡瓦略主罰角球時，足球劃過一道詭異的拋物線——本該飛向湯姆頭頂的傳球，卻在雨幕中垂直下墜，像被無形魚鉤拽住的死魚。對方後衛大腳得救的刹時，陳東興看清了足球大要的黏液——與張明月培養皿裡的基因編輯微生物完整不異。
當第四官員舉起補時牌時，陳東興在角旗區發明瞭卡瓦略的帆海日記殘頁。被雨水泡脹的葡萄牙語日記裡，夾著張手術刀裁剪過的合影——2006年天下杯葡萄牙對陣德國，菲戈與拉姆互換球衣的刹時被報酬裁切，隻剩拜仁隊長胸前的隊徽在雨水中發亮。
卡靈頓的燈塔被暴雨澆熄，陳東興攥著鐵盒裡的舊鞋帶衝進換衣室。湯姆癱坐在儲物櫃前，掌心攤著枚微型信號發射器——熒光綠的唆使燈正以拜仁隊歌的節拍閃動。少年脖頸上殘留著勒痕，沙啞的嗓音混著海腥味：「卡瓦略先生讓我戴著這個踢完半決賽，說這是……成為真正船長的典禮。」
第58分鐘，湯姆俄然捂著後頸倒地抽搐。隊醫翻開少年球衣時，嵌入皮膚的微型信號器正在猖獗震驚，頻次與拜仁替補席的戰術平板完整同步。陳東興衝參加邊扯碎本身的護踝，碳纖維裂口處掉出張被血滲入的紙條——德文印刷的基因編輯公式下，有人用中文補了句：「錨沉了，船才氣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