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委委曲屈地應了,賈敏見他神情懊喪不幸,不由得把黛玉遞給中間侍立的王奶孃,一把將寶玉抱起,摟在懷中,伏在他耳邊,溫聲細語地安慰道:“好孩子,快彆低頭沮喪了。姑媽原知你是一片美意,隻是不該直剌剌地問出來,更不該在長輩麵前為此事鬨將起來。一則傷了長輩們的心,給你祖母添了煩惱。為人子孫斷不成如此。二則君子當克己複禮,你雖小,也當不忘先聖教誨,修身自戒纔是。”

賈母問道:“外頭誰在說話呢?”斑斕走了出去回話:“林姑老爺散了衙,要出去給老太太賀壽,二門上正打發人來講呢。”賈母點點頭,忙與賈敏重整妝容。半晌,林海身穿一件二色金百蝠縷雲絳紫戳紗袍,頭著草帽,腳踏皂靴,從安閒容走了出去。賈母滿臉含笑,這半子更加出息了,前兒還傳聞受了皇上的嘉獎,賞了好些東西呢。林海一撩袍子,斑斕眼疾手快遞了個蒲團疇昔,林海跪了下來叩首賀壽。

賈敏忍了又忍,在慈母麵前卻忍不住那哀思神采透暴露來,賈母見了更是嗚哭泣咽地抽泣起來。賈敏眼圈微紅,哽咽道:“我是不能夠的,隻求到了那一日,媽看在冇福的女兒份上,多照拂黛兒。把疼我的那份心用在黛兒身上,女兒也就能含笑地府了。”說著,賈敏便跪在榻上,朝賈母磕了三個頭。賈母隻覺心肝都要被揉碎了,甚麼都顧不上了,迷濛著淚眼胡亂點點頭:“依你,都依你。莫再說如許的話了,你這是在剜你孃的心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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