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正在與邢夫人、王夫人商討要購置哪些采擇之禮,分歧品級的人納采禮也是分品級的。賈璉現在不過是白身,納采禮要辦得都雅,要麼按他老子的品級來購置,要麼給他捐個官兒。賈母正在躊躇,又有賈敏遣人來下請柬,何姨娘於八月月朔產下一子,現在業已滿月,帖子上請賈家世人明日過府喝滿月酒。賈母歡樂地看了一回帖子,摩挲著那帖子上“滿月宴”三個字,笑著對擺佈道:“敏兒後半輩子有靠了!”
這邊廂,賈赦找賈政說話,倒是很輕鬆。賈政一聽是賈母說的話,二話不說便承諾了,還滿麵羞慚對賈赦道:“弟弟胡塗了,疇前礙於母命,倒是給兄長添了很多費事。”
賈母低頭思考了半天,有了主張:“同知也不壞,璉兒還年青,今後經心報效皇恩,何愁不能升官?”賈赦衡量了一回,也認同賈母:“母親說得不錯,捐得高了,隻怕他日思怠惰忘了長進。兒子這就去找吏部的黃侍郎問問,如果成了,半個月也就辦了下來,璉兒儘管等著領官服罷。”說罷,就倉促出去了。
邢夫人可不在乎賈敏是否有個兒子,隨口擁戴了幾句,忙將話頭拉了返來:“依媳婦想,不若給璉兒捐個官兒,霏姐兒嫁過來時身上有個誥命也都雅些。”王夫民氣裡酸溜溜地,珠兒媳婦嫁出去的時候,身上也冇誥命呢。賈母如有所思,點點頭:“去把大老爺請來。”又對邢夫人慈和一笑:“你故意了。”一時,賈赦來了,賈母提及給賈璉捐納一事。賈赦撫須為莫非:“兒子早就留意了,現吏部出了幾個缺,我瞧了瞧,俱不大中意。”
賈赦伉儷相視一笑,兵不血刃地把榮禧堂從二房手中奪了返來,心中自是對勁洋洋。看來史家這門親家選得極好,想來賈母多少也要顧慮孃家侄子的觀感觀點罷。伉儷倆待賈母的態度卻更加恭敬了,所謂投桃報李,賈赦殷勤道:“東邊的院子本年才翻修過,我又新添了些花木竹石並古玩冊本,還造了一個小花圃,現在統統都還極新,給二弟住倒還過得去。”
再者璉兒大婚,娶得是史家女人,史家定要來量屋子打傢俱。若還是讓璉兒住著東院,史家想來要問:“正房誰住著?”這是瞞不過的。如果讓璉兒依著賈政佳耦住榮禧堂,想需求遭致更多駁詰了。“如何璉兒老子還在,他反要跟著叔父度日?”這話兒要說出去,兄弟反目之日可見了。想想感覺無趣極了,賈母嘴中如同含著一個橄欖,重如千鈞,含混道:“榮禧堂久未曾住人了,趁著璉兒要修新院子,也一道翻修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