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賈敏實在可愛,本已偃旗息鼓不肯與她一介病人多作計算,不想她偏要再肇事端詭計謀奪珩兒。前有害子之仇未報,今更添奪子之恨,秦氏現在已是恨她入骨,豈能如她所願。珩兒幾乎被她謀死,賈氏有何臉麵要把珩兒過繼為子?真真是荒誕好笑,她秦氏決不準讓兒子認仇敵作母!
伉儷二人在炕上東西對坐了,林海先把閒話拿來比興:“這幾日可閒些了?我看外頭的應酬你竟比我還多些。”秦氏勉強笑道:“是有幾處孃家那邊的親戚要走動。”林海又隨便問些,哪家的戲酒好,哪家的客人多之類的閒話,秦氏緊緊拽動手中的錦帕,心不在焉地答了。林海實在也冇有用心聽,隻是平常點頭,半晌才點到正題:“我想把珩兒過繼到二房,你看如何?”秦氏的神采立時陰沉下來,垂著頭應道:“珩兒是我的心頭肉,我那裡捨得把他給人當兒子。”林海細細解釋了一番將林珩過繼的好處,秦氏隻是一味推拒。
秦氏深吸一口氣,稍稍平複心中的恨意,但眼中卻不由自主地透暴露濃濃的仇恨,晨霜被她亮如劍芒的目光一懾,心中狂跳不止,反生後怕,半晌心定後才漸生欣喜之意。秦氏愈是仇恨賈氏,賈氏了局越是慘痛,讓她們二人爭鬥去,反倒報了平日為其所輕所賤之仇。正歡樂雀躍間,卻聽秦氏淡淡道:“你如果將這兩件物證取來給我,我必酬你苦衷。即便是想讓桂兒秉承二房,於我而言也無甚難處!”
秦氏驚奇不定,她白搭了這幾年往承瑛堂大小丫頭們身上使力的工夫,竟冇有一個成為賈敏腹心,密查得這等相稱要緊的奧妙。反倒是何氏這等賈敏昔日的親信,一朝反叛,便把賈敏各種不成告人的密事全都抖暴露來,真是可歎可懼。秦氏心中警戒,此等背主負恩奸猾無義之人豈可與之為謀?
且不提晨霜是如何設想曆經艱钜盜出證物,隻說秦氏第三日上便收到了東西。將那遺言信粗粗一閱,秦氏便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如果賈敏此時便在她麵前,非得親手拿繩索絞死她不成。無如人不在麵前,秦氏隻好拿滿屋的器皿出氣,劈裡啪啦砸碎了滿地的碎瓷片。吳嬤嬤見秦氏已氣得雙手顫抖,忙伸手去接秦氏舉在手上的翡翠多寶盤,安慰道:“太慨氣怒,這多寶盤還是大爺貢獻給太太的,太太怎好摔它?”秦氏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盤子遞給吳嬤嬤,自嘲道:“可不是呢,我氣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