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雲抿著嘴不答話,跟著寶玉來的大丫頭春濃推了微雲一把,嗔笑道:“看你逗出小爺的這些瘋話來。”寶玉卻正色道:“姐姐錯了,我說的可不是瘋話。女兒恰是水做的骨肉,我瞥見這些女兒便感覺清爽。”春濃暗悔不該逗出他說這些不經之談,如果叫賈敏聞聲了,豈不是感覺他們家小爺今後必是酒色之徒?

再者黛玉嫁了疇昔,隻是小兒媳婦,不比長嫂要籌劃家事,勞心勞力,自可悠遊詩酒,清閒度日。她冷眼窺測黛玉,曉得她這個女兒敏感多思,最是悲春傷秋的性子,活脫脫一副孤標自大的才女形跡,想來不耐煩看管嚕囌煩雜家務,說到錢都感覺羞口,與那等粗鄙老婆子打交道更是厭俗。

賈母見賈敏似有附和的意義,一鼓作氣明顯白白說出:“我夙來內心便存著一個動機,寶玉和黛玉兩個,一個是孫子,一個是外孫女,俱都是我敬愛的,根底上登對,情分上又好,從小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果能配成一對,和敦睦睦,那我就是立時閉了眼,也可瞑目了。也算得上對得起你的拜托了,若不然,我當人外祖母的,黛玉祖母伯母俱在,我也不好多插手林家的事呢。”賈敏聽出賈母的言外之意,如果不聯婚,賈母欠功德事經心哩,怕惹人閒話,說她手伸得太長。

大師歡樂笑談了一回,見天氣漸晚,病人倦怠這才散去。林海因賈母在,不便過夜承瑛堂,便往書房裡頭去了。次日淩晨,寶玉早早就醒了,催著洗漱畢,便來守在正堂,賈敏還未醒,他也不敢轟動。百無聊賴在堂上閒坐了一回,幸而賈敏身邊的丫頭非常和順多情,又她們伴著說話一二,寶玉纔不感覺光陰難過,反正他在家中無事也是跟丫頭們玩耍。一一問了這幾個大丫頭的名字,有叫“微雲”、“寒霰”,有喚“冷雨”“秋霖”,再加上“冰雪”“夜露”等。

賈敏不好立時答允,含混道:“我內心也極愛寶玉,隻是向來未曾與他姑父商討。”賈母見她如此說,留有轉圜餘地在,也不逼著她立時應了,慈藹笑道:“但是呢,我不過提個話頭,得要你哥哥嫂子親身來求,方顯心誠。”賈敏忙謙遜道:“何敢施勞。”賈母見事有可為,不再一味地繞著寶玉說話,歸正寶玉還要在林府住上幾日,日日床頭為賈敏侍疾奉藥,小兒孝心熱誠,隻怕賈敏不為之震驚感念。到時再議起婚事,不怕賈敏不動容點頭。說來王氏平日呆笨,不想竟能拿出如許以情動人的主張,真是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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