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定放心神,又聽林海往下講。前朝時,林家本世居山東,乃是山東的王謝望族,隻因前朝戰亂,山東匪盜頻繁義兵四出,林家本也養著私軍,本來是不驚駭這盜賊悍匪之流,但縱使林家兵多將勇、高牆深溝、穰穰滿家,也抵不住這遊兵散勇日日來宣戰、夜夜來暗襲,隻得趁敵不備堆積精兵護著百口遷往較為安靜的江南一帶避禍。
林珩心念一動,他宿世族譜上有載,他們林家也是源於林堅,莫不是因這個原因,他才托生到林家?既如此,他更要好好護著林家,許是與他宿世的家屬有些關聯呢?而林海背麵所報告的林家本朝汗青,更叫他吃一大驚,本來從族譜上算,林海竟能夠算是他從祖那一脈,既如此,那本身豈不是有望在這個朝代尋到他的遠祖們?一想到此處,林珩更是按捺不住。但又聽林海稱呼國朝為大昭時,頓時心沉穀底,竟然是個從未傳聞過的朝代。
顛末廊下一座磚門,二人出園去了,又過一大院子,此乃賈敏所居,端莊的正閣房。父子二人打院門前過,門上匾額曰“承瑛堂”,順著門口的甬道折向北往外走,便能夠瞥見垂花門。垂花門口一出去有兩個大院子,一個致遠堂,乃是林府的祠堂,一個景福堂,是供奉菩薩諸佛眾神之地點。垂花門外有該班家人聽差,俱是麵子的老管家婆帶著媳婦們守門。這些婆子見林海過來,忙躬身存候。出了垂花門,往前走百步,便到了二門,出了二門口,便是外院。
林海隻得先抱著林珩往上房去,林母見林海歡暢得有些失色,又聽他如此這般說完後,也狠歡樂。但她到底顛末的事多,又不大喜好張揚,便嗔道:“那你也太心急了些!這人間哪有一蹴而就的事理?再說,外書房不是另有那些清客幕僚在,你這麼大喇喇地出去,叫人瞧見了,今後傳出去,豈不是讓人家笑我們太浮滑?”又抱著林珩狠狠親香道:“好兒子,果然聰明。”
林珩隻做猜疑道:“父親為何如此歡暢?”林海朗笑道:“我記得先祖曾編了本《蒙學訓讀》,恰好拿來與你發矇!”林海興趣高漲,忙喚丫環去他的書房取書來,又怕丫環們不知書放在那邊,乾脆起家抱著林珩要往書房去。林母聽到這邊動靜,忙喚人來問。
且說林海抱著他往北次間去了,一同坐在書案前的那張紫檀嵌粉彩席心椅,上頭搭著彈墨椅袱。一旁有一聰明丫環上來洗筆研墨,一丫環上前來鋪上潔白柔韌的月白箋。林海提起筆,往紙上落了一個“林”字,笑對林珩說道:“珩兒,這是‘林’字,乃是我們的姓氏。前次與你說過的家譜可還記得?”林珩想道,打盹恰好有人送枕頭,我正想曉得林家的景象,忙點頭含混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