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華家的“嗐”了一聲:“我看紫香很不頂用,哪有林管家的孫女慎重得人意?”這林管家的孫女指的是寶珠。吳安家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必戀慕了。林管家的孫女是誰比得上的?我前兒傳聞,你想叫紫香使使力,將你女兒調出去使喚?”
老華家的待要辯白,隻見薔薇走了出來,對著九英不耐地挑了挑眉道:“你這死蹄子,大爺交代的事不緊著去辦,去在這裡跟甚麼檯麵上的人閒磕牙?打量著大爺好性子,夙來給你幾分麵子,便做起妖了不成?”話雖說得峻厲,但也藏不住護著九英的意義。九英笑嘻嘻道:“姐姐經驗的是。我這就去。”說著便提著食盒揚長而去。薔薇不負其名,公然既素淨又多刺,淡淡地說道:“嫂子辦差也須用得心纔是,冇得叫人說嘴。如果鬨出來了,我看嫂子有甚麵子?”
紫香、寶珠拿了早餐出去,薔薇、九英忙擺上碗筷,設了坐位,將煮的百合、臉子、薏米仁、芡實、杏酪鴨子粥、燕窩鴿蛋湯、茯苓糕、雞豆糕、山藥糕、燕窩蓮米粉鬆糕、鵝油雲卷等百般邃密茶食十五六碟擺了一桌。碧溪走疇昔接了林珩手上的空茶盅,笑道:“大爺,早餐已經得了。”林珩這纔回過神來,點點頭問道:“老太太可起了?”碧溪抿嘴一笑:“老太太那兒才傳了熱水,約摸正在梳洗。大爺用了早餐再去存候恰好。”林珩點頭,坐下隨便吃了一會,隻吃了七八分飽,便停了筷子,桌上倒另有大半的點心未曾動過。
兩人一起上說話,未幾時便到了秦氏院裡。現在秦氏管家日久,自有一種懾人的嚴肅,因此她的院子端方峻厲,丫環們常存畏敬之心,便比彆處溫馨。院裡幾個老媽子正在打掃,吳安家的一行人走到迴廊下,守在門口的小丫頭便出來悄悄地叫珠蘭出來。
吳嬤嬤向著東邊努努嘴道:“那位的二嫂子不是生下一個銜玉的哥兒嗎?上月二十六恰好滿週歲。我們家不是隻送了禮冇人去麼?厥後傳聞,那家的鳳凰哥兒抓週時隻抓了盒胭脂,把他父親氣了個倒仰,直說‘將來必是個酒色之徒’。”
如此一想,便也睡不安寧,乾脆起家道:“我起了。”碧溪忙喚外間值夜的寶珠去傳熱水,一麵拉開帳子,輕手重腳地服侍林珩換了寢衣。再將昨早晨已備好的放在熏籠上的外袍衫褲取來,和趕出去奉侍的芍雲、薔薇一道給林珩穿上衣裳。待梳完頭、洗完臉,諸事結束,林珩自端了一杯龍井芽茶,倚在窗邊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