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見她收了淚,這才鬆了一口氣,勸道:“我的兒,你看得透就好。姐兒這麼小,不是你這個親孃,誰會見麵俱到為其考慮?”賈敏擦了擦淚,冷聲道:“母親不必說了。女兒內心天然明白。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射中無子,前緣已定,結果難更。不然疇前阿誰小哥兒,已經六個月了,誰想還是掉了?”賈母拍拍她的手,歎道:“我的兒,苦了你。”賈敏點頭:“母親不必再說如許的話。我知母親的情意,這世上如許多無子的不能生養的女子,難不成大家都尋死覓活不成?現在人都嫌著我了,我再如此做派豈不是要被人看輕到泥土裡去?”
賈母哽咽道:“史嬤嬤被趕出林家後,曾到我們府上去了一趟,她說你這遭傷了身子,今後恐怕、恐怕不能……”話還未說完,賈敏早就淚如泉湧,點頭道:“這不是真的。母親不要談笑,女兒受不住。”賈母嚎道:“我的兒啊,我聽到了這個信兒,也是心如刀絞,眼淚都要流乾了。但為娘不能瞞著你,為娘深知你的性子。你如許聰明,日子長了,你也總能從身邊人的言語中發覺出蛛絲馬跡,到時隻怕你更難過。我的兒,固然難堪,但你也要撐疇昔纔好,好歹、好歹已經養了一個姐兒。”賈敏淒聲道:“母親,這不是真的。終不然,我下半輩子希冀誰?”目光卻有些渙散,想是經不住如許大的打擊。
晨霜端了藥上來,看到賈敏落淚不止,忙安慰道:“太太如何哭了?月子裡可不能哭,謹慎落下病來。”賈敏喝了藥,感覺身子有些力量,才問道:“我這是如何了?”晨霜謹慎翼翼回道:“太太自那日產後就昏倒不醒,可把我們急壞了。”賈敏微怒道:“冇眼色的小蹄子,我是問你我如何了?”晨霜吞吞吐吐答道:“產後血崩。”賈敏隻覺身上一點點出現冷氣來,不敢再追根究底,隻問道:“媽媽呢?如何隻你一人在這裡奉侍?”晨霜回道:“老太太說史媽媽奉侍不周,才讓太太遭了產難,是以打收回去,不準再上門來。”
晨霜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自鳴鐘,向賈敏說道:“太太,現在是喝藥的時候了。我去端藥來。”賈敏顧不得其他,一能開口,心頭隻惦記一件事,吃緊問道:“我的孩子呢?”晨霜笑道:“姐兒好著呢,現在正在隔壁屋裡歇著。我纔剛兒看了一眼,睡得非常苦澀。太太可要見?我去抱來。”賈敏勉強一笑:“罷了,她睡著,何必轟動她?你且下去端藥吧!”眼中的淚水滾滾而下,如何是個姐兒?那劉大夫不是言之鑿鑿,必是個哥兒麼?如何是個姐兒?自個後半輩子能希冀一個姐兒麼?必定要陪送一副好嫁奩到彆人家裡去。也罷,待保養好了身子,再懷個哥兒罷,不然連姐兒也冇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