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重明縣外山石俄然滑落, 柳大人埋骨泥沙之下, 至今骸骨無存, 高大人摔斷了腿骨, 也隻能臥床療養,大理寺與刑部的隨行官吏折損過半, 使得兩司在守備叛國通敵一案上的停頓非常不順。
楊垣正要下旨調彆處水軍前去搜刮賈璉一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上皇那邊就派了大寺人戴權過來,問楊垣可要下旨恩賞賈侍郎家人,還口諭可與柳大人家比肩,惹得楊垣大怒,砸了戴權一頭一臉的茶水,將人轟了出去。
自船抵泉州港開端,賈璉內心就一向有一塊巨石懸而未落,縣令等人的躲避推委已是不平常,比及查出報了折損的武備之數與守虎帳地的兵員冊子對不上數量,這塊巨石便轟然落地。
賈璉等工部大小官吏因與兩司職責分歧, 幫著措置了一二災後事件後就直接住進了守虎帳房, 查驗武備折損一事, 賈璉也隻每隔三兩日,才氣從埋下的眼線處得知刑部與大理寺所獲線索,曉得本地衙門竟然多有敷衍之意。
即便又累又乏,跳船時磕到的額角還在模糊作痛,賈璉卻忍不住一點點回想著他們自進入虎帳起見過的人或物,試圖從中尋出蛛絲馬跡,最後終究想起本身最後一次由兩個兵曹陪著進入軍器所時,曾重視到一處僻靜配房,特地出來查探了一番,因裡頭確切如冊子上錄入的普通都是些朽爛的槍桿棍棒之類,便冇有再問。
賈璉身邊都是離京前精挑細選的精兵強將,可惜本地權勢已成,眼線遍及鄉間,他們這些外村夫非常刺眼,幾次幾乎被尾隨而來的匪盜阻住,破鈔了很多光陰才與尋著標記而來的閆然等人會麵,垂垂穩住結局麵。
隻是賈璉當時猜得乃是他們偷梁換柱時拋下來這些東西補缺損的物件,濫竽充數,本日再想,卻感覺這此中的事兒怕是大很多,才引得對方動了殺心。
賈璉不問,是因為曉得兵曹們滿口胡言,毫不會說實話。他們這些日子數次抱怨軍器所房屋太少,安設朝廷下發盔甲兵器時多有不便,連鐵器都多出缺損喪失,記錄不明,又如何會單空個屋子放這些朽木。
且柳大人頂著聖上親信的名兒卻暗中投奔上皇一事,兩位陛下相互心知肚明,上皇猜忌辰重。這回他與高大人都逃出命來,獨獨折損了柳大人,如有人趁機教唆,上皇憤怒之下插手乾預,背麵的聖旨甚麼時候能來都未可知,陛下的處境天然也堪憂。
哪怕終究離開了險境,想到那兩個歌姬暴露的工夫根柢,與她們手上浸足了油的麻繩,賈璉仍感覺額角一陣抽疼,當即也不再細看水麵上映著的熊熊火光,與侍衛們同心合力,籌算先尋出亡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