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賈母拉著人記唸了半晌多年前的舊事,又說了會兒兩位史侯兒時的趣事, 史榮媳婦守著下人的本分陪著唏噓湊趣過後,還是提及了此行的端莊事。
問完以後,史榮媳婦闆闆正正的端坐在杌子上,麵上還恰到好處的帶著些對老姑太太的奉迎之意,彷彿方纔那句話,隻是她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隨口一提,並不是史家的主子們借她之口表白態度。
上頭的賈母則是直接怔了半晌。她心中雖一向感覺史湘雲的性子配寶玉分歧適,孃家叔叔們今後怕是也希冀不上,是以從未考慮過結這門婚事,卻冇想到史家竟直接當著一屋子人的麵兒隱晦的絕了此事的能夠。
林家那頭連話都不肯接,目睹著一時半會斷無迴旋餘地,薛家母女又進了府裡,近水樓台,賈母本還想借史湘雲與寶玉從小的情分擋一擋,好讓薛家熄了心機,這會兒卻也不成了。
本來,史湘雲前幾日頭一回由嬸孃們帶著出門做客,非常見地了一番北靜王府的繁華繁華,也在很多勳朱紫家的太太奶奶跟前露了臉,攢了一肚子的話想與人說。可她與家中堂姊妹並不投機,也就一向忍到了榮國府,才氣痛快說道一回。
她也是從年青時候一年年熬過來的,又豈會不懂這年青哥兒姐兒的苦衷。有的事情,便是長輩們一千個一萬個不肯,也架不住小輩兒們的牛心左性。史湘雲與寶玉是從小一處長大的情分,前些日子還用同一盆水淨麵,再是兩小無猜忌,時候多了也能堵了旁人的心機。何況,如果與林產業真不成,史家總比勞什子薛家強的多了。
史榮媳婦是本性子靈透會做人的,話頭起的也好,疇前幾日北靜王府裡頭給太妃做壽, 她們夫人帶著史湘雲出門得了很多太太奶奶的喜好提及, 等賈母也跟著誇了一遍史湘雲的豐度、史家的教養, 感慨幾句真是長大明理了, 史榮媳婦纔將話一轉, 問起了史湘雲的住處。
不過幾日工夫,史湘雲就看薛寶釵重過賈寶玉非常,親熱更甚旁人,賈母曉得了又是好大一場氣生,王夫人倒是在佛堂裡唸了很多的佛,非常暢快。
邢夫人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叫身邊的迎春悄悄碰了動手臂,才倉猝拿帕子諱飾著低頭不語,免得一會兒又讓人揪著作筏子出氣。較之邢夫人,王夫人城府就深很多了,無需探春在旁多事,就能保持住麵上的神采,隻是看著史榮媳婦的眼神卻難掩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