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我這做姑母的也該去瞧瞧我那可兒疼的侄兒,真是作孽。”
王夫人這番話說得媒介不搭後語,連黛玉都在母親懷裡蹙緊了眉頭,賈敏更是涓滴不粉飾麵上的嘲笑。
如果上推十年,賈敏能夠還會叫賈政的話說的紅了臉,大聲與他辯上幾句,現在不過一聲嗤笑,眉毛都不動一下,說話的語氣裡也帶著漫不經心:“前兒聽人說二哥書讀的有些迂,我是不信的。我再如何不好,老是這府裡端莊的姑太太,回了孃家,不說大家捧著,大小也是客,不曉得這傳丫頭普通傳小姑子疇昔說話的嫂嫂,是聽那本女戒長大的?這禮是哪位先賢傳下來的,二哥同mm也說道說道。”
賈敏話音一落,還不等賈政喘勻了氣,林海就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點頭讚道:“夫人所言極是。”一麵說,林海一麵還特地對著賈政含笑,彷彿等著他也讚上一聲。
這會兒十一二個丫頭婆子簇擁著母女二人進門,讓正一臉陰狠抽茗菸嘴巴子的粗使婆子都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一個眉眼亂動的丫頭也被唬的扭身就倉猝出來傳話,才讓賈敏壓在心口的鬱氣稍稍鬆快了些。老爺甚麼都好,卻不太懂內宅的道道,那裡曉得那些人眼皮子有多淺,又能有多下作呢。如果早曉得會鬨這麼一出, 她定要再帶七八個細弱婆子來。
眼角瞥見賈政一張臉烏青,賈敏細心瞧了瞧本身染了冇幾日的指甲,含著笑又補了一句:“我自來了這世上,就愛在正堂裡坐著,甚麼側間兒偏房的,它認得我,我卻不識得它。”
可惜當年會含笑捋須打趣她的老國公賈代善早已仙逝,現在這書房的仆人,她的二哥賈政望著她的眼神兒非常不愉,一雙濃眉皺的死勁。賈政看在妹夫林海的麵上忍耐再三,成果林海卻好似壓根兒冇瞧見本身的妻女多麼不成體同普通,叫賈政忍無可忍,隻好咳了一聲開口問道:“我與妹夫手談,你怎的過來了?你嫂子在側間兒呢,你們姑嫂不是要一處說話?”
慈愛的拍了拍黛玉細弱的手臂, 賈敏眉頭一動, 立時就有機警的婆子疇昔擋住了茗煙慘不忍睹的模樣,免得汙了自家女人的眼睛。
王夫人氣了個倒仰,撐著三分假笑在賈敏劈麵坐了,一雙眼便盯在了垂首依偎在賈敏懷裡的林樟身上,壓著調子問道:“寶玉已經好些了,樟哥兒可要去瞧你表哥一眼?”
等王夫人青著臉氣勢洶洶過來時,就見著自家老爺的麵色比她還丟臉些,常日裡伶牙俐齒的賈璉乖覺的不得了,倒是林家四口其樂融融,很有幾分賓至如歸的淡定蕭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