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比起同時而腐敗時而胡塗的老子喝酒,賈璉更急著歸去修書幾封,好讓何守備父子對自個兒更對勁些,免得被家裡這些眼皮子陋劣又自視太高的親戚婢仆帶累壞了名聲,捨得泰山和舅兄們不滿。

賈母坐在上首眼神難辨,大房與二房的老爺太太們要麼裝傻充愣不言語,要麼坐立難安不好開口,還是何家來的年青媳婦大風雅方走上前,哈腰將比普通掛軸都長些的票據拾了起來,回身看了一眼笑眯眯一團喜氣的賈璉,才親身將票據捧到了賈母跟前,含笑請她過目。

賈赦倒是故意想叫賈璉陪他喝一杯,好好拿今兒上房裡諸人那副目瞪口呆的蠢樣兒下個酒,卻被賈璉腳底抹油直接跑了。

想通以後,賈母的麵色便真正和顏悅色起來,一麵與何家的媳婦細細探聽些他們女人在家的愛好趣事,慈愛的說要把小兩口今後住的院子按何女人的風俗重新粉刷安插一番,一麵還不忘順手讓侍立在旁的大丫頭玻璃把何家的嫁奩票據傳給邢王二夫人看,公然二人一個比一個神采丟臉,連國公府夫人的麵子都有些端不住。

可嫁奩票據已經滾在了地上,王夫人再三捏緊了帕子, 也拉不下臉來開口, 暗中依著她眼色行事的賴大媳婦也有些手足無措, 一時屋內無人竟無人開口,靜的落針可聞。

賈母是偏疼,卻還未曾昏聵胡塗。王夫人跟她的親信有點子來往的事兒,賈母內心也有些數,隻是以往冇有出甚麼事兒,兩邊都有分寸,她又信奉水至清則無魚,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冇有多理睬。這會兒當著將來親家的麵兒丟了醜,賈母不免就把賴大師的跟王夫人一起怨怪上了,隻感覺這兩人真真都是愚婦,不但冇當著這邊陲小戶人家抖出都城國公府的嚴肅來,反倒叫人瞧了笑話去,的確不知所謂。

賈母隻覺著一口氣梗住了喉嚨,麵上兒硬擠出來的笑意就有些寡淡,略考慮了半晌還是不肯多誇獎那一副恭敬模樣立在麵前的何家媳婦,隻拿眼去瞥神采安靜的非常不像話的王夫人,卻冇想到一貫還算有點子眼力勁兒的王夫人這會兒跟失了魂兒似的,心神都叫何家的嫁奩定住了,全冇留意到婆母的眼色。

內心存了氣,賈母一開口就先叫賴大媳婦出去瞧給何家老爺太太少爺女人們備的回禮,顯是不想再留她在這兒現眼,賴大媳婦也羞得臉脹紅,倉猝藉機出去躲羞。等自家礙眼的奴婢退下去了,賈母才淡淡睨了何家的管事媳婦一眼,神采比方纔進門時疏離了很多,倒是怪何家行事不鐺鐺,用心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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