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本來倒還能忍的,畢竟王家家世既比不得老太太出身的史侯府,也比不得先大嫂是太子太傅嫡女,她本人才德不顯又是次子媳婦,不忍也冇有旁的體例。

賈母本身以侯府令媛之尊嫁入榮國公府服侍頭上兩重出身落魄的婆婆,足足熬到娶了宗子媳婦纔算鬆快下來,自認對媳婦們比去了的兩位老祖宗寬大和悅的多。但是或許是疇昔那些年裡經曆的多了,賈母總免不了在纖細處帶出些獨獨針對兒媳們刻薄來。

周瑞家的又屏息等了一會兒,方考慮著回彆的一件事:“另有一樁,大爺房裡的美人方纔來了一回。因著太太上回誇她納的好鞋底,又特新作了些貢獻太太。”

睜眼睨了下恭敬垂首侍立的周瑞家的,王夫人隻覺頭痛的更短長了些,不由就皺緊了眉頭。

賈珠乃是二房宗子,王夫人向來愛逾珍寶,將他當作後半生的倚靠,此次他結婚從王夫人私庫裡揀出的各色珍寶古玩乃至比公中的份例多了足足兩倍,就是賈母也多有補助。能夠說這回賈珠迎親,論裡子比當年賈赦迎娶原配時差的也未幾了。

李家雖也號稱金陵世宦之家,倒是天下承平後依托科舉晉身的,又向來未曾有人沾過油水豐富的官位,想發橫財也無甚門路,端的是兩袖清風。

周瑞家的聽著火候差未幾了,趕緊斟茶勸撫道:“太太莫氣,美人那丫頭奴婢看著長大的,最是誠懇本分,那裡爭得過那些狐媚子霸道的。幸虧大爺院子裡的不遠,總不至於讓她們瞞天過海。”

可見由奢歸儉難,前人誠不欺。

“奴婢瞧著,美人倒不是特特來太太這邀功來的,”貼身服侍王夫人這麼多年,周瑞家的對她的脾氣摸的清清楚楚,一下子就扣準了脈門:“美人雖冇說甚麼,奴婢倒是聽底下婆子們說了,大爺院子裡新來的兩個丫頭在爺們麵前非常會來事,一唱一和的把美人擠兌的不可,隻能窩在配房做針線,竟等閒近不得大爺身了。”

珠兒這樁婚事,美中不敷就是李家的嫁奩太儉薄了些。賈家王家史家,這幾家老親嫁女哪個不是嫁妝豐富,夫家孃家都可著勁兒補助。本年秋末珠兒迎親,來歲初春侄女鳳哥兒就要出嫁,到時候旁人一比,可不就顯得珠兒這裡分外寒酸?

見王夫人麵露不喜,周瑞家的卻冇有就此打住,畢竟她但是收了美人好大一筆貢獻,已經讓半子冷子興拿出去滾利去了。

因賈母顧恤賈珠舉業辛苦,上月才賞了兩個聰明斑斕的丫頭到賈珠院子裡,都拿著一等的例,一進院子就與本來的美人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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