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那樣的胡塗人都能想到的事情,以探春的聰敏又有甚麼不明白的。一時悲意湧上心頭,探春眼眶一紅就落下淚來。
賈政一點頭,王夫人就知事情成了大半,便想哄著他拿探春的庚帖寫婚書。等兩邊婚書一立,他們做父母的又情願,彆說一個老虔婆,就是說到天上去也冇人能管得了這樁事兒了。
她雖不曉得王夫人給探春說的是哪戶人家,可賈母成心送探春進宮做朱紫的事兒她卻影影倬倬聽了個影兒。有那潑天的繁華在前,她千萬不信王夫人搶著要給探春說的是甚麼好人家,更不消說王夫人話裡話外都是想哄著賈政備著賈母行事,顯得非常古怪。
且貳心中總覺煩悶不得誌,很有幾分獨立亂世的狷介自許,感覺賈赦一房將迎春許配給何家清楚是追求何家在宦海上的助力,有賣女之嫌,不免就起了彆樣心機,感覺如果他將探春許配個小戶人家, 不但顯得他慧眼識人, 還能叫人曉得他的風骨,不是那等妄圖名利之人。
“老太太教養了三丫頭這麼多年,對她心疼有加,如許大的喪事如何也要先同她說一聲才符合禮法規矩,不然我等難道不孝?”橫眉冷哼一聲,賈政就甩袖離了王夫人的屋子,卻也並冇有去賈母的上房說話。
見一貫要強的女人這般難受,侍書也不免心傷難耐,陪著哭了一會兒就勸探春去尋賈母做主,不料探春卻搖了點頭。
探春抹了抹淚,熄了燭光後在黑暗中閒坐小半夜,第二日一早給賈母請過安後就去了迎春的屋子,任由侍書在煮茶時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小紅曉得。
賈政走的蕭灑,卻把王夫人氣得心口都有些疼。賈政乃是一家之主,他不肯應允的話,即便王夫人是探春的嫡母,也不能將探春許配出去。雖說這婚事已經談的差未幾了,可婚書一日不立,王夫人總不能真正放心。
侍書是個有分寸的,即便一聽趙姨娘說完就心跳如擂鼓,還是強撐著笑模樣回了屋,直到四下無人時才把趙姨娘探聽到的事兒同探春說了。
趙姨娘早就因元春一事受了連累,失了賈政的寵嬖,又每日裡受王夫人磋磨,這幾個月來瘦消蕉萃的非常短長,連昔日裡備受她排揎逼迫的粗使婆子都敢劈麵唾她,日子非常難過。可她到底是這府裡的家生子,有本身的門路,昨兒賈政王夫人爭論時聲音略微高了些,就叫她得著了信兒。
他即便嘴上說賈母慈愛,也必定會歡樂他們為探春挑的好婚事,內心卻實在冇甚麼底氣,在王夫人麵前不過是色厲內荏,又如何會主動去與賈母說破此事。賈政揣測很久,還是感覺等賈母再尋他疇昔說送探春入宮一事時再說這門婚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