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天花?!”王夫人聽了也是神采大變,撥弄著佛珠的手指猛地一掙,讓她不由地呼痛起來。但這疼勁兒也讓她醒過神來,驀地將眼神兒轉向了傻愣在一旁的趙姨娘。王夫人再也保持不住,神采慌亂地尖聲吼道:“快,快把這賤人拉出去,關到他們那院子裡,誰也不準再出來。”
周瑞家的此時也緩過來些,腿一軟跪在王夫人麵前,顫抖著聲音道:“回太太,是天花,是趙姨娘身邊的小鵲,是她得了天花呀。方纔我已經叫大夫看了,大夫說小鵲臉上已經出了皮疹,他不敢診治,已經告彆了啊……哦對了,臨走前說是這病感染得很快,要從速將人斷絕起來。”
赦大老爺感覺好笑,便連心中的那一點鬱憤不甘也拋到了腦後,乾脆同小傢夥兒閒話起農莊的事來。他當年如賈環如許年紀的時候,也是常常被祖父祖母帶著到處玩兒的。當時候的光陰,真是誇姣得……讓他都不敢等閒去回想。
因路上的破鈔,伯侄兩個回到榮國府時,已經是玄月初十的半下午了。這兩日雖冇在府上,賈小環卻也大抵能猜到,孃親趙姨娘怕是要受些罪的。果不其然,他才方一跨進院子裡,便聽小吉利兒說了,孃親昨日被罰了跪,跪的時候有些長傷了腿,怕是得兩天下不來床呢。
……
“你個不著家的野小子,倒還曉得返來。”趙姨娘本歪在床上唉喲著,一見著兒子了便就忘了疼一樣,探身伸手將人抱住,竊竊地問道:“快跟我說說,都隨大老爺去了哪兒,餓冇餓著累冇累著,得著甚麼好東西冇有?真是,也不曉得你哪兒投了大老爺的緣,這府上那麼多爺們兒,他自個兒的兒子就有倆,卻恰好帶了你去踏秋。”
賈小環聞言不由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往趙姨娘床前來。提及來,也是他前日率性了,才叫他娘受了這無妄之災,被王氏那女人逮住由頭,好好地逼迫了孃親一番。臨到趙姨娘門前的時候,賈小環略頓了頓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方纔踏出來。
“娘,您這是如何了?我這不是冇事,大夫也說冇甚麼大礙呢。”賈小環被他孃親哭得也紅了眼眶,一雙小手在趙姨娘背上輕拍。他曉得這是孃親在擔憂他,故意想將真相相告,卻又怕她藏不住話露了馬腳,也隻好臨時瞞著,隻等哪日離了榮國府再說。
隻是,說著說著便有些說不下去了,賈小環抬起那雙泛紅的眼,抱著趙姨娘低聲道:“娘,今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刻苦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