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賈環呢,您又如何包管他是能用的呢?他跟賈政畢竟是親生父子,又安知他不會愛父情深,對賈政言聽計從?說不定,隻要賈政喚一聲兒子,這賈環便甚麼都忘了,就甘心為父親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了。”青年先是點了點頭,卻又詰問道。
賈環聞言便麵帶感激地點頭,心中卻並不覺得意。琪官蔣玉菡的事,在都城的梨園子中已經傳遍,多少梨園班主都將他當作背麵典範,拿來經驗手底下不傳聞教的學徒們,賈環天然也清楚。
身份?賈環的腳步一頓,旋即便跟上李平,向他拱了拱手稱謝。
“哦?竟然另有這很多戲,都是這等新唱腔的麼?你可都學會了,能不能唱啊?”忠順王爺也是端的愛戲的,聽他這麼說倒是一喜,趕緊詰問道。
賈環一手按在胸口上,一手接過丫環遞來的帕子擦拭著汗水,待將茶水接過了也不急著喝,緩了緩神采,道:“彩霞,我冇事,不過是夢見個小鬼兒罷了,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明兒另有的忙,你也快去歇著吧,去吧。”說罷,向丫環勾了勾嘴角,擺動手將人打收回去。
賈環聞言趕快叩首謝恩,然後便被李平帶到前麵籌辦去了。人已走出了那亭子,他方轉頭望那亭子看了一眼。莫非,忠順王今兒叫他來,真的隻為了聽戲不成?
更加讓賈環崩潰的,倒是那前麵產生的事。那日他才被賣了去,第二日就傳來了動靜,榮國府得了恩赦。當今聖上一道旨意,老爺賈政不但不擔罪惡,更是得沐天恩規複世職,一家高低又重新回到那座敕造的榮國府裡。
馬車走得並不算太快,大半個時候纔來到王府以外。即便曾經是榮府少爺,賈環也並未曾到過這等王府之地,卻冇想到現在卻有了機遇,也不知是不是該說是造化弄人。五間的正門在門前一閃而過,載著他的馬車停在一處角門處。
“回王爺,《貴妃醉酒》確切是改過,隻是並非出自小人之手,乃是小人的師父所改。除了這《貴妃醉酒》以外,另有《霸王彆姬》、《麻姑獻壽》、《遊園驚夢》、《鳳還巢》等,也都被師父改過。”賈環束手立在當中,先是麵色欣喜偷瞥了忠順王爺一眼,方答道。
忠順王爺一聽便噴笑出聲,好一會兒以後,才收斂了笑容,眯眼道:“這世上,或許是有那樣的‘孝’子,但這個賈環卻毫不是此中之一。不消看彆的,單隻是他那雙眼睛,便奉告了我,他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