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看時,裡頭是一件青色長袍,拿起來看時,雖說隻是件家常衣裳,卻做得針腳綿密,兩隻袖口還繡著同色的竹影暗花,明顯非常費了一番心機。
且說一眾丫環婆子簇擁著黛玉和林如海,浩浩大蕩的回了東北角的院子。黛玉並不敢怠慢,進屋先請父親上座,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如海忙命嬤嬤們攙起來,黛玉這才投入父親懷裡,含淚道,“爹爹終究來了!教女兒想的好苦!”
且不說黛玉這邊父慈女孝嫡親之樂,隻說鳳姐和邢夫人帶著迎春回了本來住的抱廈,便命小丫子們揀著要緊的衣裳物件都包了起來,那些粗苯不甚緊急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留下。
正亂著清算的工夫,探春和惜春也返來了,探春倒還罷了,平日和迎春本也不非常靠近的,隻說了幾句淡話。隻惜春拉著迎春的手,戀戀不捨的道,“二姐姐,你歸去你們那邊了,還會返來找我頑麼。”
如海見女兒出落的更加飄逸,眉宇間模糊另有幾分亡妻賈氏的氣韻,那內心也不由酸起來,眼圈也紅道,“倒是不幸你一小我在這裡住了這幾年。”一語未了,淚如雨下。黛玉也不由悲傷落淚,半響才垂垂好了。
賈璉笑道,“把你乖得,我說不過你便是。”
黛玉忙道,“都是兩位嬤嬤肯用心教誨我。再有鳳姐姐不時肯想著我,事事都關照我。如果冇有她,隻怕女兒今時本日還不知如何樣呢。”
黛玉聽了這話心下欣喜,笑道,“到底是爹爹想的全麵。女兒自曉得爹爹要進京之日,便想著親手給爹爹做件衣裳,因著不曉得爹爹的身量,還請嬤嬤們描述了半日呢。前幾日總算趕出來了。固然女兒粗苯做的不好,還望爹爹不要嫌棄纔是。”
如海見女兒現在辭吐有致,也覺欣喜,歎道,“當初把你送進京來,原是有很多的不得已。幸虧本日看來,並冇有誤了你。真是不幸當中的大幸。”
前些光陰迎春歸去幫著邢夫人摒擋家務的時候,探春就覺出一絲不平常:大太太為人,一貫是一言不聽,一人不靠的,誰知竟肯教迎春歸去切近住著,傳聞還住的很好。現在又肯指著本身身上不好,名正言順的要迎春歸去常住,這就不是一星半點的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