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本來預備著春季出嫁,偏生太妃和賈敬之事出來,不得不再拖些光陰,想來最早也要來歲方可和顧家結婚。故此手裡那些活計便不須太趕,每日裡同探春理事以後,便也過來逗著芾兒玩耍。賈琮賈環隻跟著賈赦每日出去。
公然待他回府看時, 鳳姐早命賈菖賈芸幾個辦理的諸事已妥,倒不必他再操心,因而賈蓉便趕緊趕至寺中,回明賈珍。因而連夜分撥各項執事人役,並預備統統利用幡杠等物。擇於初四日卯時請棺木進城,一麵令人知會諸位親朋。
雖說賈珍父子並賈璉等皆不在家,鳳姐倒是經曆過上一回事的,隻依著尤氏宿世的作為,便命人先到玄真觀將統統的羽士都鎖了起來,等珍大爺來家鞠問。一麵命人備車,帶了旺兒一乾家人媳婦出城。又請太醫看視到底係何病。
故此這回賈敬出殯以後,賈璉便隻托著身上不好,並反麵賈珍一道在鐵檻寺中住著,每日還是回自家院裡來和鳳姐或是平兒同住。 且現在賈芾恰是牙牙學語的時候,賈璉內心掛念著兒子,每日返來都要命奶孃抱來和鳳姐一同逗弄半日方罷。
那些太醫素知賈敬導氣之術總屬虛誕,更至參星禮鬥,守庚申,服靈砂,妄作虛為,過於費心吃力,反是以傷了性命的。現在見賈敬雖死,肚中堅固似鐵,麪皮嘴唇燒的紫絳皺裂。便向媳婦回說:“係玄教中吞金服砂,燒脹而歿。”
那人說:“老爺每天修煉,定是功行美滿,昇仙去了。”
平兒正上來服侍鳳姐預備換衣裳,傳聞這話唬了一跳,道,“好好的並無疾病,如何說冇就冇了的?”一麵回身去替鳳姐尋了素淨衣裳出來換上,又卸了妝飾。
因著尤氏不能回家,每日裡還是是鳳姐過來寧國府這邊幫著摒擋瑣事。 雖有賈薔幫著,畢竟人手不敷,鳳姐便把賈芸賈菖兩個都弄了過來幫著執事不提。
賈菱原非癡情刻薄之人,當日納了齡官,不過是看中她幼年貌美,又得元春愛好,留作奇貨可居罷了。 現在賈蓉每日裡殷勤來往,賈菱也有些知覺,隻是齡官雖說在台上風情萬種,床底之間也不過爾爾,賈菱那心早就淡了。
賈珍父子星夜馳回,按禮換了孝服,在棺前俯伏,無法自要理事,竟不能目不視物,耳不聞聲,少不得減些悲慼,好批示世人。因將恩旨備述與眾親朋聽了,又打發賈蓉回家中和賈薔一同摒擋停靈之事。
見賈蓉有些心猿意馬的意義,賈菱那心機便有些活動,隻笑道,“哥哥如果愛她,我便做個媒,送給哥哥做個外室也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