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笑道,“這是舊年我在玄墓蟠香寺住著,收的梅花上的雪。原是埋在那邊樹下的,現在瞧著氣候和暖,故而拿出來嚐嚐可好。不想昨兒纔拿了出來試了一回,奶奶今兒就來了,可見這水原是給奶奶預備的。”
鳳姐微淺笑道,“依你看來,她那叔父可甘心接她歸去呢。”
鳳姐不由伏在他懷裡笑了,半日方趴在璉二爺耳邊低低的說了一番話。聽得賈璉也不覺大笑起來。
鳳姐道,“這原是積善性善的功德,我為何不做,隻是還須問問她的意義。偏那人道子有些孤介不應時宜,少不得我親身疇昔一趟罷了。”
鳳姐擺手令她起來,笑道,“那便好。好生奉侍二女人,今後天然有你的好處。”
平兒道,“奶奶這是考較奴婢了。 她現在也十□□歲的大女人了,如果歸去,天然她家的那些財產財物都得交回她手裡,她那叔父那裡肯的。奴婢想著,她若不是進了我們府裡清修,隻怕那條小命早就保不住了。”
茜雪乍一見晴雯也怔了一怔,旋即走過來拉她的手,不覺垂淚道,“ 不想還能見你一麵。當日我自當再也見不著你們了。”
因著她父親是家中嫡宗子,家裡本來非常富庶,驅奴使婢大有氣象。隻是不幸那一家子身子骨都不大好,把妙玉送出來佛門冇幾年,她家裡父母也就去了。因著隻要妙玉這一點血脈,偏又是在外頭修行的,產業天然就有她那叔父幫著掌管。現在她叔父一家隻住在她家的老宅子裡頭,每年給她送些清修的使費,卻並無甚麼來往。”
說的茜雪不覺紅了臉。鳳姐笑道,“這有甚麼害臊的。女人家大了,出門子是遲早的事。現在澤兒也算是我的親信,我也該替你操些心。 你這模樣本就生的好,如果嫁進那些陋屋草戶,隻怕反不得安穩度日,我內心想著,倒要給你尋一戶家世高些的人家嫁疇昔纔是。”
書接上回,且說鳳姐傳聞賈芸和澤兒現在友情甚好,閒來無事也會去呂家看望呂老孃,倒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見她走了,平兒才道, “奶奶命旺兒在外頭刺探的那事,倒是有些端倪了。”
妙玉不料鳳姐說的如此開闊,一時倒微微怔了,半日道,“難為二奶奶肯替我出頭。我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全仗著佛祖庇佑纔有本日,並不想再入塵凡,沾惹那些莫須有的煩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