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人。”小啞巴的聲音如最粗的砂礫颳著肉，斬釘截鐵的語氣，他不等劉五再疑，詰問道：“你但是三年前焦城一役時青冠部的前鋒軍？”
“熏得慌，我去湖沿兒上……”
瘸三兒眼淚鼻涕全掛在臉上，“半年前我瞧見你胳膊上的印子就曉得你是甚麼人。”
“趙聾子當了牢裡的飯卒子，我已和他講好，天明之前官兵交差的空晌放我出來。”
徹骨的酷寒似把劉五滿身洞穿，這個長相奇醜的男人竟然踉蹌了一步，“你……你如何……”
康王祁宏，大樾國的大殿下，老國公的親外孫，闖下此等禍事仍活活著上的窩囊廢。
“那你要如何出來？”
劉五默了半晌，俄然用力掙開他，吃緊朝河岸走，瘸三兒不知哪兒來的勁兒，像個瘋狗一樣手腳並用，撕啦一下撕破了劉五胳膊上的半截袖子。
劉五目色凝凝，瘸三兒瞧他這神采便也懂了，他隻求出來，想必冇有想過再出來了。
瘸三兒手上顫抖：“就在洞裡頭鬆。”
瘸三兒心口一疼，又哭了起來：“莫要去，莫要去……”
劉五大驚，回身時懷裡的一把生鏽匕首已經握在了手上，暗影裡站著一人，一時看不清麵貌。
一句話，劉五渾身凍住。
劉五被他抓住了褲管，一時擺脫不開：“罷休，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劉五身材一僵，使力甩開他：“莫管，老子憋得慌。”
瘸三兒腆著臉笑：“橋風洞裡說話飄不到外頭去，老五你忒謹慎了些。”
景曆二十九年春，大樾京都晏州城剛下過一場春雨，冰刀普通的冷雨將街路上最後一點雪沫也洗成了泥，煞涼的夜風吹進橋風洞，收回抽泣般的聲響。
小乞丐嚇得“媽呀”一聲，直縮進麻臉劉五身後，劉五橫了那人一眼，他臉上有一道斜疤，瞪眼睛的時候最是可駭，其彆人見他如許，都縮了脖子噤了聲。
麻臉劉五將半塊饃收進懷裡：“瘋話，餓死也不能找死，你冇瞧見城裡的多出來好幾倍的兵？”
但此事他已運營好久，徹夜他已做好了赴死的籌算。劉五狠了狠心，腿上稍感化力，一腳便將瘸三兒踢翻，瘸三兒不罷休，又要翻起，劉五的掌刀已劈下，正砍在瘸三兒頸後，瘸三兒當即暈死疇昔。
對皇都裡的乞子來講，再冇有比天橋底下更避風的地界兒。
劉五端起匕首指疇昔：“你不是啞巴，你是何人？”
“不準去……”瘸三壓著嗓子喝道，掛著黑汙的臉上噙著兩眶淚泡。